于谨面色不虞的呵斥长子道。
“孩儿知错了。”
于实讪讪退下,在老爹这里碰了个大钉子。
“财帛动人心,战功亦是动人心啊。”
于实走后,于谨忍不住自言自语的感慨道。
……
“回来了啊。”
幽州城外,此时早已不是白雪皑皑,而是是一片郁郁葱葱。斛律金出城迎接返回的长子斛律光,一见面就笑呵呵的询问道。
“父亲竟然不觉得奇怪?”
看到斛律金老神在在的表情,斛律光大为惊骇,他路上已经想了很多说辞,像什么部曲需要修整啊,梁军势大要避其锋芒啊,河南局势崩坏已经无药可救啊之类的。
结果现在根本没用得上。
要知道,他这波可算是坐实了军法里面的“慢军之罪”“悖军之罪”,找了各种理由润回了幽州,狠狠的摆了高欢一道!
斛律金竟然当做无事发生一般!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超出了斛律光的认知之外。
“这些年,你战阵之上的本事长了许多,但是战阵之外的本事,还差了不少啊。”
斛律金感慨道,点到即止没有多说。
“父亲什么都知道么?”
斛律光有点不敢相信,却又不方便多问。他是在看了刘益守写的那封信以后才做的决断,可是斛律金却像是提前预知了一般,这就很让他不能理解了。
“罢了,去把部曲安顿好,接下来在一旁看戏就行了。邺城那边来的军令政令,为父会处理的。这世道,要变天了啊。”
斛律金一脸怅然,心中百感交集。
很多事情虽说看起来发生得很快,却也不是一天两天累积起来的。此消彼长,从很早以前便开始了。
要不然,斛律金当年也不会把幼子送到那边去锻炼了。
“当年还是小瞧了吴王啊,下的注不够重。”
斛律金自言自语道,说得斛律光一愣。
“父亲这是何意?”斛律光没有听懂斛律金在说什么。
“我们等高欢与刘益守决出胜负就行了,其他的,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今年就休息休息吧。秋收的时候,为父带你出塞去草原打猎!”
斛律金哈哈大笑道,走过去拍了拍斛律光的肩膀,二人一同进入了幽州城。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如果说娄昭君在谋划大事,斛律金在坐山观虎斗,那么在暴风雨中前行的高欢,则是在与各种困难做艰苦卓绝的斗争。
大军撤退第二天,倾盆大雨而至。大军顶着雨水行军,等雨停了以后,一个个都是人困马乏,又不能生火造饭,军中怨声载道。
预料之中的梁军追兵却没有出现。
张保洛领军开路,薛孤延断后,莫多娄敬显带兵走奇雒城方向以为疑兵,高欢坐镇中军自不必提。
军中各部主将倒是配合紧密,没有怨言,都是一心想着怎么能逃出生天。
然而回家的路,并非是一片坦途。因为哪怕军中各部齐心,也无法抹平那些客观上的不利条件。行军只是开始,突围才是胜负的关键。
悬瓠到汝阳城的直线距离,不过一百七十多里地,看起来,大军正常行进,也就三天到四天的脚程。
但是这路并不好走,很多地方下雨后都是泥巴地,又不是官道,所以行进速度比预想中慢了许多。
高欢没有选择沿着河道走,因为那样行军等于是把大军摆开让梁军的水军暴揍!他也知道,梁军一定在关键节点等着他们!沿着河道走,会提前跟敌军的伏兵碰面。
刘裕却月阵三千步卒痛殴北魏三万骑兵的惨痛教训历历在目,这次梁军水军也是异常活跃,高欢可不敢托大。
雨停了之后,行军速度才算是提了起来。
在大军路过悬瓠以北的临汝城时,城中守军居然胆大包天的用床弩向东魏军射击,试图将他们驱赶远离。
面对这样的疯狂挑衅,高欢憋着一口气,不跟那些守军一般见识。
梁军的那些恶意,他已经感受到了,也知道对方会为什么如此疯狂。
但是他知道归知道,却没有办法还击,更无法解套。逃出河南,乃是最大的任务,除此以外,所有的事情都要靠后。
高欢只得带着大军远离汝水,朝东北而去,准备渡过澺水即古代新蔡以北的洪河河段前往汝阳。
然而,正当张保洛的前锋军架设好浮桥,并且已经率部渡过澺水的时候,一支水军突然从河道下游冲出,对着正在渡河的高欢军中军疯狂射击!
一时间,正在渡河的那些魏军士卒纷纷落水,死伤惨重!
不止于此,那些脚踩式的明轮船,还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