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贺拔都督,首先便是下令将韦将军锁拿,待回关中听候发落。
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之奈何?”
“去吧,勿要多言。贺拔都督对我有知遇之恩。”
韦孝宽轻叹一声说道,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辛道宪不要再说了。
这年头只要是出来混的,就不能不关注自己的“人设”。跑路不是不行,但因为粮草被毁的事情跑路,到时候可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韦孝宽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如此,那韦将军保重吧。”
辛道宪也是一声长叹,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
昨日开始,贺拔岳大军就开始勐攻野王城,不计伤亡的攻城,一时间让高欢压力山大。高欢本人已经换上盔甲,亲上城头指挥决战。
野王城是当年战国末年韩国阻挡秦国出上党要道的关键节点之一,城池非常高。
规模虽然不太行,但是很适合防守。
这种坚城,蛮攻是很不可取的。反而像贺拔岳之前的应对,步步为营,先断水路再断陆路,比较妥帖。
所以高欢一时间也弄不懂贺拔岳到底在想些什么。
昨夜猝不及防之下,没有护城河的西面城墙险些被破,是莫多娄贷文带着预备队及时赶到,最后才将贺拔岳的人马赶下城墙。
但自己这边也是损失惨重,莫多娄贷文重伤,现在都不能下床。
“孝先,情况有点不对劲啊。”
城楼上,高欢看着城外正在短暂修整的贺拔岳大军,疑惑的询问身边的段韶。
“回高王,末将也觉得情况有点不正常。贺拔岳的这波攻城,来得太蹊跷了。”
段韶拱手行礼,继续说道:“末将劫掠贺拔岳大军粮草时,发现对方士卒都是疲惫不堪,反应迟缓,每次应对都慢了一拍。
如今急躁攻城,十分不智。有可能是贺拔岳军中出了大事,所以他很着急要攻下野王城。”
段韶的分析条理清晰,高欢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言之有理,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忽然,一叶轻舟漂于沁水之上,船上有一人腰间仗剑,正在向城上守军招手,示意对方放吊篮下来。
“居然有人能突破沁水上的封锁来到这里!”
段韶看到此人后大为惊讶,连忙让人放下吊篮,将那人拉了上来。
“你是何人,入城有何要事?”
一见到来人,段韶就不由得握住佩剑剑柄,因为对方身上一股锐气扑面而来,如同一只随时可以拔剑杀人的刺客。
“倒是惊扰到将军了。”
那人将佩剑交给身边的士卒,随即对着段韶拱手行礼。
“在下戴子高,听从梁国吴王差遣,特来给向高王进献破敌之策。”
戴子高不卑不亢的说道。
不卑不亢这个词很有意思,看起来像是态度不偏不倚似的,但你该谦卑的时候不谦卑,那不就是“亢”么?
虽然没有听过此人的名字,但刘益守可谓是人的名树的影,让你不服都不行。段韶也行了一礼说道:“这边请吧。”
他将戴子高带到高欢面前,滴滴咕咕了一番后退到一旁。高欢走上前来,看着戴子高的眼睛,不耐烦的问道:“吴王有什么指教呢?”
高欢如今陷入窘境,刘益守也是罪魁祸首之一,他现在听到这个名字都是一肚子火。
对于刘益守派来的人,他有着天然的抵触情绪,至于其他的私人恩怨,那更是多到提都不想再提。
“得知高王与关中兵马鏖战不利,陷入困顿。我主特意为高王解忧来了,多说无益,见信便知。”
戴子高从怀里摸出一封上了火漆的信,双手呈上递给高欢。
一听这话,高欢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上来了。
好在高欢涵养甚好,颇有城府。他皮笑肉不笑的接过信,轻轻一摆手,示意段韶和戴子高都退下。
“在下告辞。”戴子高对着高欢深深一拜,转身便走,被人放下了城墙。
“哼,还解忧呢,装腔作势。”
高欢哼哼两声,装作若无其事,双手微微颤抖的拆开信。
才看到第一句,他的童孔就骤然收缩。
因为这不是刘益守的笔迹,或者说他认出了这是谁的笔迹。
越是看,高欢脸上的表情就越精彩。
又是兴奋,又是难过,又是羞赧,又是愤怒,各种表情在脸上轮换变化。心情忽高忽低的跌宕起伏。
“唉!竖子该杀!”
高欢长叹一声,随手要将信撕碎,忽然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又小心翼翼的将其装回信封内,揣入怀中贴身放好。
“没想到我高某竟然沦落至此,竟然需要女儿以身饲虎来搭救,可悲,可叹,可笑。”
他一拳砸在城墙上,对于这份刘益守送来的“嗟来之食”,却还是忍着羞愧收下了,没有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