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阳看守粮仓,到前线来做什么?你这可是玩忽职守哦。”
一见面,贺拔岳就半开玩笑的说道。
“主公,我们在河阳关跟高欢虚耗,是中了高欢田忌赛马的计策。他现在已经在拿下等马兑我们的上等马。不久高欢就会撤到河内,引我们来攻。
河内郡北面都是山区,地形复杂。他会在那里用上等马兑我们的中等马,等我们人困马乏无以为继了,他便会用中等马兑我们的下等马,逼迫我们退兵。”
韦孝宽激动的说道,旁人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李弼毫不客气的揶揄道:“韦将军,我们都是粗人,听不懂你这些上等马下等马的,麻烦你讲明白一点。”
他虽然是讽刺,倒也没说错。韦孝宽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面,没有将其变成他人可以理解的措辞。
“简单的说,就是高欢要跑路,但不会跑回邺城。他要在河内郡修整,把我们拉到外线来打!一旦进入河内郡,那么势必粮道会增加不少,到时候高欢军便可以截断我们的粮道。
如果我们不顾河内郡的情况,直接东进攻枋头或者邺城,那么他们则会在我们后方袭扰,甚至突袭洛阳也不一定。
总之到时候我们这边的兵马处处都是破绽,末将也不知道哪个环节会出问题,应该说每个环节都会出问题。”
韦孝宽很是认真的说道。
之前他们可以以逸待劳赢高欢,是因为洛阳这边的粮草可以供给给邙山上的军队,可以保证近在迟尺的河阳关不会断粮。因为粮道极短,高欢军也不存在劫粮的可能性。
但是一旦贺拔岳的人马打到外线了,那么兵力不足的缺陷就会不断放大,粮道的安全性就会进一步凸显。
维护粮道要不要兵马?
屯守北中城和河阳关需不需要兵马?
镇守洛阳需不需要兵马?
哪里都需要人,兵力自然就分散了!若是高欢派精兵四处偷袭,谁顾得过来?
韦孝宽说的虽然只是一种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却不能忽略。
“那依你之见要如何?”
贺拔岳面色平静问道,似乎对韦孝宽的说法不以为然。
“主公,高欢气数未尽,强袭邺城,风险很大,不如徐徐图之。
反过来看,如今夺取洛阳的谋划已经实现,是时候好好经略洛阳了。
我们要把洛阳改造为一个深沟壁垒的要塞,让高欢无法割舍这里,又不能得到。然后让他持续在洛阳放血。
如此一来,十年之后,我们便能从容出兵攻邺城。”
韦孝宽越说越兴奋。
“怎么个深沟壁垒法?”
贺拔岳皱眉头问道。
“洛阳之民迁徙弘农,金墉城内维持朝廷运转的文士转到关中安置。我们一边屯扎洛阳,一边以金墉城为核心,扩建洛阳的防御设施,然后……”
韦孝宽还没说完,就见贺拔岳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夺得洛阳,是为迁都做准备的。还于帝都,收拢人心,乃是大势所趋。我们怎能将旧都当做夜壶来用呢?”
不管韦孝宽所说的,在军事上是不是很奏效,但他在政治上的出发点,就跟自己南辕北辙了!贺拔岳不可能接受他的建议,真的把洛阳建设成为一个壕沟遍地的战场。
既然这个根子都不在了,韦孝宽的建议也就变成了无根浮萍,没有讨论的必要了。
“河北富庶,如果给高欢时间缓过来,下次再对付的时候,就不会像之前那样轻松了。所以你要谋划的是我们如何能最快打到邺城!你刚才说的那些,没有参考的意义。”
贺拔岳断然拒绝道。
韦孝宽暗然,如果只是提个建议,他何苦从金墉城赶来前线呢?不就是因为这些事情在信里面说不清楚嘛。
他与贺拔岳,在如何处置洛阳城的关键问题上,立场完全无法统一。韦孝宽觉得洛阳作为帝都已经废了,得等天下完全统一以后,才能重建后换发生机。
他们这些人立足的地方,依旧是关中,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关中。
贺拔岳“恢复旧都”的主意完全不可取,洛阳应该是一个战场,吸引高欢主力军队的前线战场。
“不过你还是说说,如果我们攻下河阳关与北中城,要如何进军邺城为好。”
贺拔岳可能也觉得自己的语气太严肃了,不由得绕开了刚才的话题。
“主公,没有办法。高欢一定会把战场拉到河内郡,让我们进退两难。若是要攻邺城,则必走枋头一线。不如从黄河南岸绕路,走白马渡。”
韦孝宽微微皱眉说道。
“那位梁国的刘都督可不好打发啊,要不你带兵把他赶回两淮去?”
李弼看韦孝宽满嘴跑火车,忍不住讥讽了他一句。
说得倒是轻巧,你行你上啊!
韦孝宽肯定是不会去的,因为他知道那是自找麻烦。目前无论如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