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夫人在岭南颇有威望,这一路来建康,其实是有要事禀告建康朝廷。
当然,这个说法有点官方,换个简单的说法就是:因为之前藩王叛乱的余波,岭南如今正处于风雨飘摇的前夜。
冼夫人作为高凉郡太守冯宝之妻,汉人与俚人之间的桥梁,感觉以目前的局势来说,有必要在中原寻找一个靠山。
然后背靠大树,再来处断岭南的复杂局面,便可以从容应对了。
冼夫人对梁国的“忠”,并非愚忠,她显然想看看萧衍走了以后,继任者的斤两如何。
冼夫人一路乔装改扮,并不急于到建康,而是沿路查探各地风土人情,沿路打探梁国的各路权贵,以及这些人的名声与分量。
到了建康周边的丹阳后,她还特意去刘益守新设立的粮仓去观看了许久。
经过反复的打探,对比,鉴别,冼夫人最终确认,梁国现在如果说真要找一位能够说得上话的英雄好汉,此人非刘益守莫属!
无论是身份贵为吴王,还是驸马,权势都督中外诸军事还是心智手段与才能名望,都无人望其项背!
更关键的是,此人太年轻了!年轻就意味着未来可期!
刘益守年轻到跟冼夫人自己差不多大年纪。
这样就意味着,只要和刘益守确立好合作的关系,那么就能保证冼夫人在世的时候,岭南的政治经济与中原密切联系不断!
她来吴王府找刘益守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了反复的思量与谋算,最终作出的决定。
此时此刻,刘益守与冼夫人对坐,就敏锐的感觉到,对方无时无刻不在打量着自己。那种目光,不是陷入情网的女人在看心上人,而是一位胸有韬略的政治动物,在权衡观察同类。
“冼夫人深夜来访,可是为了岭南之事?”
看到对方许久都不说话,刘益守忍不住好奇的开口问道。
“回殿下,确实如此。妾身花了很多年,才镇服岭南各部,使其不再各自攻伐,民知其礼而为王道乐土。如今岭南政局动荡,妾身深感不安。”
冼夫人感慨的叹息了一声说道。
刘益守从来不敢小看冼夫人,哪怕是前世没有听过此人的事迹,这一世自从到建康以来,冼夫人掌控十多万户俚人的事迹也是时有耳闻。
在俚人全民皆兵的习俗下,冼夫人若是要兴兵作乱,只怕梁国南方已经是一片焦土。拉起一支十万人的俚人队伍对冼夫人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了。
“冼夫人巾帼不让须眉,为稳定南方的局势不辞劳苦前来建康,真是令人钦佩。
冼夫人在岭南的种种功绩,只能用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来形容。请受本王一拜。”
刘益守站起身,双手拢袖对着冼夫人深深一拜。
他如此恭敬,倒是让冼夫人有些不自在了。
“那些事情,都不足挂齿。吴王为了安定国家,种种策略真是神来之笔,妾身听闻以后深感佩服。今日冒昧来访,实则是有要事要与吴王商议。
此事不宜声张,妾身观梁国各路权贵,唯有吴王心怀天下,可以托付大事!”
英雄识英雄,在岭南政治军事一把抓的冼夫人,自然是知道刘益守的厉害。很多别人看不出来的妙处,冼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要不然,她何苦深夜像做贼一般的私自前来?
冼夫人对自己的眼光极为自信,她深信自己不可能看错人。如今见面,刘益守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冼夫人有话可以直说,不必顾忌什么。”
刘益守微笑说道。
“吴王殿下,高州刺史李迁仕,新州刺史萧勃,广州刺史萧映,目前都有些不安分。他们四处招兵买马,意图不明。
自从前太子萧纲到了广州后,很多萧氏宗室就一直以他的名义联络岭南各郡,打算篡位自立。
战乱一起,岭南自然会烽火遍地。妾身深感不安,故而轻车简从来建康寻求应对之策。”
冼夫人对着刘益守深深一拜,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对方。
冼夫人所控制的高州、崖州海南岛,俚人数十万,这是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
萧映、陈霸先那帮人要搞事情,自然是不可能忽略他们身后的。
如不能用,则灭之!
冼夫人显然是明白人,知道如今高、崖二州不可能置身事外。只要梁国国内的宗室内斗一天没有解决,那么岭南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
当然,这也说明冼夫人根本就不看好萧纲能成大事,要不然,冼夫人就不会来建康找刘益守了。
“俚人经济落后,很多人甚至连刀耕火种都达不到。若是再经历战火,被人利用后难免生灵涂炭。大战开启后,底层百姓定然死伤无数。”
刘益守站起身感慨的说道,在书房里慢慢踱步。
“岭南与中原本是一家,本王一直都是秉持着天下一家的理念。这次冼夫人回去,本王会安排一队人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