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浙之地,素来喜欢叛乱。当年齐国南齐末年,这里就一直不太平。到了萧衍禅代后,那边也是听调不听宣。
我本欲挂帅出征闽浙之地,然而朝中事务繁杂,脱不开身。对此,黑獭你有什么想法么?”
刘益守很是正式的问道。虽然没有板着脸,但却连一丝笑容也看不到。
话都说这个份上了,宇文泰已经明白刘益守来找自己做什么。他根本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若是主公不嫌弃,属下愿意带兵挂帅出征闽越。”
宇文泰拱手说道。
“那我便让朝廷封你为东扬州刺史,都督永嘉及晋安建安三郡诸军事,负责征讨会稽以南的豪酋,将他们的地盘纳入国家版图。
此番是建功立业,却也非一日之功。如何选择,你可自行斟酌。需要哪些人配合你,也尽管开口便是。”
“明白了,那属下可以在青徐募兵,以为南下之资本,对吧?”
既然是东扬州刺史,挂帅都督三郡诸军事的大都督,那宇文泰自然是可以自行招募兵马的。如果这点权力都没有,那不要说征讨南方了,就算是离中枢最近的永嘉郡浙江温州他都控制不住。
宇文泰的问题很关键,也很实在。如今青徐这边的郡兵,都会解散回家务农。这些人耽误了一年的农时,虽然有国家补贴,但肯定不想再背井离乡。
“可以的,总不能又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
刘益守微笑说道。
“那属下就没有问题了。”
宇文泰拱手说道,似乎很有信心的样子。
“王思政不善野战,此番对付尧雄,你带兵去追击吧。”
“如此也好,那属下这便去准备了。”
宇文泰露出笑容,行了一礼之后,便告辞离去。
他很明白这是刘益守在给他立功的机会,战役的结尾搞点“战功”出来,刘益守也好向萧欢举荐宇文泰当东扬州刺史。这是互利双赢的事情。
花花轿子人抬人,哪怕宇文泰不需要战功,他那几个侄儿外甥总是需要的吧。刘益守知道宇文泰那几个不省心的侄儿外甥总是在背后编排自己,但是他无所谓的,也没必要跟一些小辈们较真。
遇到复杂的难题,只有抓大放把握住核心问题,才能无往而不利。
宇文泰要是敢反,直接用万钧之力把他锤死就好了,没有必要整天都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只要宇文泰不反,那便可以将其当做下属依靠信任,没必要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
刘益守对宇文泰始终都是用阳谋来驾驭,从未用过阴谋。所以有时候哪怕宇文泰自己心里有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也不敢轻易表露出来,更多的时候则是熄灭了念头。
宇文泰明白理亏的永远都是自己!
对付阳谋的只有阳谋,宇文泰必须要强大到刘益守根本没法驾驭,才有可能独立出去。其他的阴谋诡计,只会让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比如这次,刘益守就是以升官为代价,让宇文泰离北方更远!
只要离得远了,久而久之,宇文泰那些武川的老乡,那些北方的人脉,也就跟着断了。
若是要开口拒绝,宇文泰怎么去拒绝刘益守?难道说自己的终极目的就是北上断绝关系,然后自立门户?这话宇文泰怎么说得出口,他甚至都不敢跟亲信去提。
刘益守让他独当一面,给他大都督的权力,给他东扬州刺史的实职,宇文泰还想怎么样?不光是他可以做什么,还要看刘益守的其他下属,梁国的官场甚至是各地的实权人物会如何看待。
如果这些人都认为刘益守对宇文氏“甚厚”,而宇文泰却不知好歹的要自立门户,试问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宇文泰?
别人跟宇文泰打交道的时候,会不会先将其当做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看待,等以后宇文泰慢慢“改善”自己的形象后,再对其另眼相待?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估计宇文氏的尾巴也长不了了,还是早点隐姓埋名比较好。
对于刘益守的阳谋,宇文泰根本无解。与其想一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听从号令,从青徐招募勇壮南下建功。
宇文泰走后,刘益守让王伟起草了一份官员任命的名单,将宇文泰那几个侄儿外甥,如宇文护、尉迟迥兄弟、贺兰祥兄弟等人,都加封了军职,允许其独领一军。随后便离开彭城前往下邳去了。
几天之后,宇文泰带着大军向东来到下邳,准备从西面配合王思政包夹尧雄的大营。结果到地方一看,魏军营盘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散落的辎重,却连一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自主将尧雄到最下面的魏军士卒,全都走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宇文泰带兵沿着沂水北上追击,一直追到郯县才停下来。沿路上都能捡到仍在地上的盔甲与兵器,足以见得尧雄走得异常“干脆”。
或者叫逃跑也行。
虽然魏军看上去异常狼狈,可不管怎么说,尧雄居然连一兵一卒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