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侃一阵无语,顿了半天才讪讪说道:“你这么年轻,大概没那样的可能了。”
“只是建康人心未付,很多人都在暗地里蠢蠢欲动,你又不能把他们都杀了。几个藩王到地方也会兴风作浪的,按我说,这波就不该放萧绎他们走。”
刘益守不知道要怎么跟羊侃去解释。
“还有啊,你玩的那些招数都很好,但时间长了就不管用了。如今北面有强敌,又不是四周安定。那些权术玩得太多,只会把国家玩垮。你对付了藩王,也必然导致地方上兵力不足,豪酋们兴风作浪。”
羊侃耐心劝说道。这话他可不是以老丈人的立场来说的,如今刘益守已经是政治上的亲密盟友,而且足以信任。出来混江湖的,当然要依靠自己人,哪怕十恶不赦的自己人,也比外人强。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先等天子登基以后再说吧。”
刘益守长叹一声,下一步要如何,其实他还没有完全想好,先把萧欢扶上位,兑现自己的政治承诺再说。至于其他的,那真是走一步看一步。
“梁国之所以能立国,全因为占据三吴之地。如若不然,粮饷都是大问题。如今萧纲在吴兴,你真就指望他能安安分分的不动作么?”
羊侃疑惑问道。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很久,都不明白刘益守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要是以萧欢的立场来说,肯定是巴不得自己这位亲叔叔快点死的。刘益守借着萧欢的手整死萧纲,难道不是应有之意么?
将其放走,还放到豪强遍地的吴兴,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才好了。
“萧纲有六子六女在建康,尤其是嫡长子萧大器。萧纲若是不回建康重新登基,他连站稳脚跟都很难。现在的状态,是不可持续的。”
刘益守澹然说道。
萧纲的身份摆在那边,如果他没有奋起的心思,那么哪怕萧欢什么也不说,喜欢媚上的某些地方官员,朝廷中枢大员,也会想方设法的整萧纲。
比如说每年给的封地产出,截留一大部分,就可以让萧纲的生活窘迫起来。
再说这波三吴那边明显的想勤王萧纲,现在建康换了天子,难道不会秋后算账?就算刘益守什么也不做,三吴那边的豪强会放心么?
“果然,你放萧纲去那边,是故意为之。”
羊侃叹息说道。
“只是如今建康大定,再去折腾三吴那边,好像会被人诟病。吃相太难看了。”
他摇了摇头,觉得刘益守这波实在是有点那啥,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要么就把人给整死,要么就光明正大的不清算。说是不清算,马上又出兵,显得毫无政治信誉。
这一点对于当权者来说是致命的。
除非有理由正式出兵三吴,否则萧纲就能在那边豪强的支持下,阴搓搓的支撑很久。只要有机会,那边就会拥戴萧纲,并觊觎建康的政权。
更要命的是,三吴离建康太近了,而且水路很方便。要是萧纲在那边兴风作浪,说实话,羊侃在台城卫尉府都睡不着觉!
“岳父大人可以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刘益守慢悠悠的说道,对羊侃的疑虑不以为意。
“安排好?怎么个安排法?”羊侃疑惑问道。
“现在还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
刘益守带兵入建康后,萧欢在合肥本来是不想前往的。原因无他,太危险了!在听说了前线的战报后,萧欢这才明白进建康城是多么不容易。
一直到刘益守多次派人去请,萧欢这才不情不愿的进入台城,却怎么也不肯住在皇宫里,最后多番妥协下,萧欢和亲随搬到东宫居住。刘益守每日请安,凡是大事都会向其禀告,态度甚为恭敬。
看到刘益守似乎并没有做曹操的打算,萧欢这才放下心来,等着被砸坏的太庙修好,然后举行登基大典。
建康城的一切都归于平静,无论是普通人在修整城墙,搬运土山的泥土,还是官僚的审核再上岗,都是波澜不惊,没有引起什么风浪。
这天,王伟和陈元康等人终于敲定了刘益守的官职,麾下众将的官职与赏赐,三人在书房内密谈,不日就会公布出来。
吴王,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加九赐……等等。
刘益守无语的看着写了一页纸的官职名称,无声叹了口气。
“这个官职太长了,像什么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之类的,毫无意义。写上去等于是告诉别人我马上就要取而代之了!”
刘益守看了看王伟等人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吧?”
“主公,这是权臣的一种象征。主公现在哪怕说自己不是权臣,也没人信啊?”
王伟嗤笑道:“在世人眼里,主公取而代之也是迟早的事,或者一不小心就全家奔赴九泉之下,难道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么?”
“使君谢罗敷:宁可共载不?听过这首汉乐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