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纲此番作为乃是篡位,当日,天子将诏书交给刘驸马,旋即遇刺身亡。
诏书已经拓印下来了一份在此,若是韦先生有意,可以在寿阳与合肥之间,约定一处地方。刘驸马愿意带着天子的信物、诏书原件和前太子萧统一脉的后人江陵王萧欢,与先生见面。
到时候,先生一定可以知道事情的真伪。”
毛喜双手拢袖行了一个大礼,随即将刘益守的书信和诏书的“复印版”交给韦黯。
后者震惊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想到刘益守竟然不声不响的,将萧统的嫡长子萧欢弄到了寿阳,手里还握有萧衍的传位昭书。韦黯打开“诏书”,一个字一个字的确认,诏书里面说废太子萧纲,改立储君为萧欢,以明正统。
韦黯的双手都颤抖得厉害,几乎拿不稳那单薄的一张纸。
他又拆开刘益守的亲笔信,对方在信中详细讲述了此事的前因后果和天子遇刺的疑点,并号召韦氏跟他一起拨乱反正,拥立萧欢为新天子,入建康勤王讨奸。
信中言辞恳切,一个威胁的字眼都没有,可以说十分有诚意了。
刘益守在信中说:
当年天子起兵讨伐无道的萧宝卷,你父韦睿深明大义,率两千部众勤王,被传为佳话,也奠定了韦氏一族在梁国的地位。
如今梁国恰逢大变,天子遇刺驾崩。你父遭遇之事,又被你碰到了。是跟你父一样站在大义这边,遵照遗诏勤王讨奸。
还是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捏着鼻子跟着萧纲一条路走到黑,相信你自有决断。
人生短短数十年,看起来很长,然而关键的步子却只有那几步,甚至那一步。如今便是到了关键的步子,你韦黯,或者韦氏,要何去何从,如何选择?
你族的韦载与韦粲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们没有站在正义这边,当然,不知者不罪,他们是情有可原的。然而如今你已经知道了真相,难道也要学他们二人么?
若是明知故犯,天下人都不会原谅你们。
在信的最后,刘益守希望韦黯定一个地方,双方心平气和的见一面,谈一谈。假的真不了,谁是真勤王,谁是真篡位,见了面就能见分晓。
我作为都督两淮诸军事的大都督都不怕孤身赴险,难道你韦黯还怕我会暗算你?
看完信,又重新再看了一遍,韦黯将信纸放到油灯上烧掉,沉吟不语。
毛喜也不催促他,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桌案不说话。
“当年,我父在淝水两岸筑堰抬高水位,大破魏军,攻克合肥。若是在下不同意见面,刘驸马是否会故技重施?”
韦黯笑眯眯的问道,语气有些不善。
这是阳谋。
从地势上来说,能不能攻克合肥,只在于寿阳,也就是淝水的上游在谁手里。从淝水这边动手攻合肥城,事半功倍。刘益守其实是有所依仗的。
“回韦先生,在下亦是不知道刘驸马会如何处置。但,城池是死的,人是活的,动动脑子,总会有办法的不是么?”
毛喜不动声色的威胁道。
韦黯微微点头。
“如此,那你回去便转告刘驸马,明日黄昏时分,在当年我父筑堰的地方最北边,我在那里等他。我会一个人到,也希望刘驸马不要让闲杂人等跟随,就他跟江陵王二人。
韦粲如今就在合肥城,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他会做什么选择你们可以想象一下。”
韦黯软中带硬的说道,把毛喜的威胁顶了回去。
“如此,在下这便告辞了。”
毛喜不置可否,也没有说什么狠话,直接双手拢袖行了一礼,告退转身离开。韦黯亲自将其送出合肥城,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他宅院里的下人。
之前韦粲从京口出发,攻广陵城不利才被调动到合肥。
于是新到任的柳仲礼转换思路,命战船开路,楼船在后,从京口出发,一路奔赴长江的出海口胡豆洲江苏南通。
刘益守前世的上海市还未被泥沙冲击而成。萧纶在撤离时,在胡豆洲屯兵数百,以监视长江上的过往船只。
他的注意力一直在京口,没有料到柳仲礼此番用兵大胆。只一天,胡豆洲上的营寨就已经陷落。
接着,柳仲礼再接再厉,从此处渡江,猛攻临近的江北重镇蒲涛江苏如皋白蒲镇。
萧纶在此地的兵马猝不及防,大败亏输。残部逃往如皋,与萧纶军主力合兵一处。
已经杀红了眼的柳仲礼接着又攻打如皋城,没想到路上被萧纶的兵马伏击,还好对方人并不多,柳仲礼部连番战斗也疲惫不堪,他们便随即撤回蒲涛修整。并向建康发战报,催促粮草。
等粮草到齐,士卒修整后,便可以一路从如皋打到海陵城,再从海陵方向猛攻广陵!柳仲礼相当自信。
这一波包抄迂回实在是打得精彩,最后中了埋伏损失不大瑕不掩瑜。
萧纲得知前线战报后,兴奋得整个晚上都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