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城破,虎牢关破,不知道坐镇洛阳的元子攸会作何感想,究竟是与洛阳共存亡,还是带着亲信逃亡晋阳,这些都无人能猜到。
不过这件事造成的影响,至少在刘益守身边人和麾下大军当中,无法被全部抵消。哪怕刘益守表现得镇定自若,非常有大将之风,也是一样。
这天巡查完博平城的城防,又去看管泰山羊氏的牢房转了一圈,感觉没出什么纰漏之后,于谨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独自在书房里喝闷酒。
前几天传来荥阳城破,梁军士气如虹威逼洛阳的消息后,刘益守军中都是暗流涌动。或许还没有人做什么对不起主帅的事情,但麾下将士是不是心里没有任何想法呢?
恐怕谁也不敢提,谁也不敢问。
于谨猛的将杯中酒喝下肚,一股酸涩辛辣顺着喉咙而下,让他气血上涌。
“砰!”
猛的一拳砸在桌案上,于谨气得双目赤红,咬牙切齿。
“元子攸!酒囊饭袋!蠢货!你们都是蠢货!十万人守荥阳守不住!打不过人家七千人,你们都是猪么!”
回想起自己“出道”以来,可谓是高开低走,跌宕起伏。
一开始他就是名声在外,被很多人称作是“国士之才”。后面加入到某个元氏王爷麾下,在边地作战亦是出类拔萃。他做错什么了么?
并没有,只不过这个王爷在元氏宗室互相倾轧的政治斗争中落败,他被牵连成为了通缉犯,最后不得不抛弃男人的尊严,去“自首”然后给胡太后求饶,成为宫卫一部的统领。
从边镇猛虎成为了看门家犬,不这么做行么?不行的,不做就会死!
后来,于谨觉得跟着刘益守混,也算是自由发挥,不能说大富大贵,但胜在自由自在,凡事可以自己做主无人掣肘。不需要跟那些蠢货们为伍。
他做错了么?好像也没做错。这一路走来,他们不断壮大,多少朝廷禁军搞不定的邢杲,不也被灭了么?
这一波算是打出超神战绩了吧?青州基本上被平定了,好像也没有其他人帮助他们。
这么做错了么?
于谨琢磨着,好像也没做错什么,不管从决策还是战斗,似乎都是一流的。现在队伍也逐渐壮大,越理越顺。
只不过,事情还是越变越糟。
本来只要元子攸能够再多撑半年,不,三个月就够了。那样他和刘益守就能借着朝廷的名义,控制青州以南的一大片地方。就算明刀明枪的跟羊侃硬扛,也绝对不虚。
到时候跟梁国交涉,可以在魏国与梁国之间左右逢源,这盘棋就活络了!
等那时候,他和刘益守就能待价而沽,谁给的价钱高,就倒向谁,怎么玩都合适,只在于小胜和大胜的区别。
只是现在,他们似乎陷入了绝境。
周边地区原本名义上是魏国朝廷的,只要刘益守派人带个几百兵马,就能把那边控制住,然后该怎么来怎么来,不断的扩大地盘。
这样兵员和辎重都不会缺乏,元子攸那道圣旨,在魏国没有灭亡的情况下,比十万大军还好用。
然而,此刻荥阳丢了,洛阳基本上也会丢,元子攸能不能活着逃到晋阳都是个问题,魏国等于是亡国了!
这时候,魏国可就不是元子攸的魏国,而是元颢的魏国,梁军不再是他们抵抗的对象,而是需要服务的对象了。
反之,于谨和刘益守等人的队伍,才是真正的“叛军”,攻守易势!
简单点说,泰山郡周边地区,除了世家已经被扫荡掉,一致支持刘益守的东平郡,和被他们打击得害怕到骨髓里的济南郡外,其他地区全部都是“敌占区”!
几经苦战,遍历艰险,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成就,结果,所面临的局势,居然跟当初要去跟胡太后自首那时别无二致。
那时候他是困兽,而现在他和刘益守等人都成了困兽。只是需要求饶的对象,从胡太后变成了元颢,变成陈庆之而已,其他的差别真不大。
这让于谨如何能忍!
魏国的战局,就是他们这波超神,带着一个心怀鬼胎的零输出队友李元忠部,再加上一个被技能拖累的费穆,还有开局就送的“萌新”杨椿,以及守塔还喜欢瞎指挥的元子攸,还有帮倒忙的元天穆,最后是在晋阳看着众人送死的大神尔朱荣。
队友要么是猪,要么装作是猪,要么不小心变成了猪。刘益守他们就是在青徐玩出花来,也带不动这波“猪队友”。
而对面虽然只有陈庆之这一个超神,但是起码其他的人是透明人啊!他们无所作为,也比魏国这边胡乱作为要强。
“大哥喝闷酒呢?”
书房门被推开,刘益守拿着个酒坛子就进来了。两人都是聪明人,很多事情无须掩饰。于谨长叹一声道:“陈庆之这一波,真是把我给打服气了,唉。咱们多少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