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主公不要在意那些虚名,能拿到手里的,才是最重要的。”
见刘益守微微点头,他继续说道:“济南郡重整正是如火如荼,主公有北海王这个封号,方便做自己的事情。所以在下认为,封号反而比实际的重要,可以接受朝廷的册封。
至于北海郡,放在那边就行了,谁喜欢谁就拿去,咱们不去争这个。”
元子攸下的套,不能钻。糖衣炮弹,可以把糖衣吃掉,炮弹还回去,这个主意甚好。
“可是,都督被封为北海王,你们不知道吧,其实元子攸还下了一道圣旨,几乎是跟都督的圣旨在同一时间下达的。”
一直不说话,却总是有内幕消息的崔孝芬,慢悠悠说道:“尔朱荣,也是刚刚被封为太原王。”
他啧啧感慨:“尔朱荣不说别的,就是手下精兵悍将,以及他在晋阳以北的威望,就跟都督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结果现在都督在爵位上居然跟尔朱荣平起平坐了,元子攸这招二桃杀三士,用得虽然太露骨,却也相当恶心人。”
崔暹现在只是博陵崔氏的小虾米,而崔孝芬,则是博陵崔氏很重要一房的话事人。他在洛阳的人脉,是在场这些人不能比的,包括杨愔等人。
崔孝芬说的话,大概补完了事实的最后一块拼图,元子攸的心思,也暴露无遗。
“异姓封王不得house,要不我改姓元?叫元益守?”
刘益守笑着问道。
援一手,倒真是个跪舔皇帝的好名字。书房内众人都是忍不住大笑,一时间那倒圣旨带来的压抑,也被冲淡了许多。
“你们不觉得奇怪么?之前元子攸一个劲的求主公回援洛阳勤王,言辞恳切,近似哭诉。可是现在这道圣旨里却丝毫不提勤王的事情,也没有写信提到这件事。
这不是很奇怪么?”
房间角落里传来一个十分陌生的声音。
众人转过头看到一个跟刘益守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穿着毫不起眼的布袍,手里还拿着毛笔在记录。他如同一个隐形人似的,如果不说话,几乎都不会被人注意到。
“这位是新任的文书阳休之,我路上捡的,字写得挺好,人也算是勤勉。”
刘益守不以为意的说道。
不过刚才阳休之能说出那句话,不仅说明他很勤勉,而且观察力也很不错。能从过往的书信档案中察觉到这一点,做个文书绰绰有余了。
“这话怎么说?”
王伟不动声色的问道。
他现在权力比以前大了不少,却不能像从前那样跟在刘益守身边了。这还挺让他不爽的,毕竟,刘益守是个很有趣的人,和智者交流,不会觉得乏味。
而身边蠢人多了以后,王伟就会失去说话的欲望,因为说了也白说,得不到任何回应。
“如果按照元子攸的个性,现在给了都督封赏,难道不应该趁机叫苦么?现在他这么做,倒有点像是忌惮都督的实力,想把都督打发得远一点。
这跟项羽使者会见韩信,异曲同工。”
楚汉相争在最关键时刻,项羽使者见韩信,便陈明利害,一针见血的指出,若是齐王(韩信被封齐王)倒向汉王,则汉王胜,若是倒向项王或者两不相帮,则项王胜。
元子攸下这封圣旨,其实更多的,则是害怕刘益守来荥阳搅局,毕竟,某人有偷袭荥阳的恶劣先例在前,元子攸这么想,好像也是人之常情。
“梁军,要在荥阳跟魏军决战了!”
刘益守瞬间就想明白整件事的关键。
元子攸这一招,与其说是教唆他跟元颢死磕,倒不如说,让元颢心里埋下一根刺,不接受刘益守的“合作”。
如果在梁军与魏军决战的关键时刻,刘益守投降元颢,投靠梁国,在荥阳这里狠狠的捅一刀!那么,整个魏国就有崩溃的风险。
按道理说,刘益守没有理由这么做,可是,万一元颢开出的价码够高呢?高到刘益守没法拒绝呢?
眼里有翔的人,看人就都是翔。元子攸扪心自问,若是遇到元颢招揽刘益守这样的情况,说不定就真的怂了。
他给刘益守封王,只是告诉刘某人:你现在已经是北魏的王爷,已经有自己的封地,已经到顶格了!就是元颢开的价码再高,难道他能把皇帝的位置给你坐?
元子攸不是希望刘益守来“救驾”,他是不希望刘益守被元颢收买,在决战的时候找茬!至于后面如何,刘益守回忆了一下前世尔朱荣的下场,感觉这事很淦。
“罢了,都是些没用了。阳休之,给元子攸写一封信,就说,嗯,就说谢谢朝廷的封赏,本应该回洛阳述职谢恩。
可青州贼寇势大,一年半载难以剿灭,但我势必在这里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流干最后一滴血为止,嗯,就这么说好了。”
王伟想起刘益守经常说的“男人骗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