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们所容身的这间,位于拉市海的一楼是茶餐厅,二三楼是客房的民宿,它就像是一个候鸟部署在南方的一个落脚点,一个避难所,一个暂时躲避世俗风霜的栖息处。这个民宿“收容”了来自五湖四海、各自有故事的我们。
以后再来给你讲我们的故事吧。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之前坐在餐厅角落里的男人。
我能感受到,他心里一定有痛苦。
哈。
我有这样的“超能力”,能体察到别人痛苦的情绪。因而我才觉得我不适合做以前的事情,而适合做现在的事情。这个我们以后再说。
七点…
八点…
我们忙忙碌碌了两个小时,虽然客人们进来和离开都是稀稀拉拉的,但也足够我们有限的几个服务人员忙碌一阵子。
在拉市海这个不算太热门的自然风光景点区,客人整体不多,但是我们店相对会多点。
我们都说,这是民宿胖老板的魔力。
之后再来介绍我们店的吉祥宝物,胖老板。
到了八点,后厨的两位厨师,和前厅忙碌的三个服务人员都闲下来,大家有时间自己给自己做一份美味的三明治,倒上一杯香喷喷的咖啡,享受晚餐时刻有限的清闲。
这时大家聚拢在前台一侧的方形餐桌上,每个人面前都用白色餐碟盛了两块三明治,年轻的厨师阿明正在给大家面前的空杯子里分咖啡。
在这家民宿工作挺自由的,老板允许我们自己制定一些管理条例。于是我们制定了一条,周五吃三明治,自己给自己做。
在三明治的创意上,大家都很用心。
比如我面前的这两块,铺上现煮的牛肉泥酱,塞满肉松,夹着两片新切的西红柿片,一大片生菜。牛肉泥酱是厨师阿明友情熬制,其它的东西全是我一手策划、创意、和制作的。
“好了,开始吃吧。”阿明给大家分好咖啡,憨笑的望着大家。
“有点冷。”
小青揉揉手。
我扭头看吧台旁边用来取暖的无烟煤炉火势渐微,于是说,“炉子没火了,我去拿几块煤进来。”
于是我拎起棉布裙子兴冲冲跑出门去,甫一推开店里那张玻璃门,一阵寒冷的风就扑面而来。
凉风灌入我的脖子,让我不由得收缩了身子。
我搓着手,一路小跑的转向门外侧边那间放煤的石头房子。
可就在我转过墙角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寒风里靠墙坐着。
他把脸藏在厚厚的围巾里边,背微微弓着,双手插在两侧口袋里。他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前面的一片水泥地。
他依然极其的沉默,冷峻,见到我过来也不发一语。
“你…你怎么在这里坐着。这里很冷。”我跺着脚问他。
他扭过头看了我一眼。又底下眼睛去看他的水泥地去了。
“嗨,你真是奇怪。外边这么冷,你快上屋里坐吧。”我穿着单薄的毛衣在冷风里瑟瑟发抖。不免责怪起他来。
他还是不理我。
于是我也不理他,跑去旁边的石头房子里找了一个塑料袋,取了几块无烟煤出来。
从石头房间里出来,我又看见他。
怪可怜的。
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他心里正在承重什么。
这么虐待自己。
我缓和了一下情绪和语气,重新走向他,我说,“先生,跟我进去喝杯茶吧。屋里暖和。”
他看我一眼,摇摇头,重新沉默不发一声言语的在寒风里坐着。
我冷死了,又有些生气他不理会我的好意。
于是抛开他独自跑回店内去了。
回到店里,正碰到大家热火朝天的享受今晚温暖的晚餐。
我跑到煤炉旁边,飞快拉开煤炉门,将塑料袋里的煤块夹起来飞快丢进去。
又想起门外那个冷风中坐着的人。
还是于心不忍。
于是我两只手在棉布围兜上擦一擦,转身拿起桌上自己的那杯热得冒烟的咖啡,快步走着又朝门外走去。
“静之,你干什么去?”小青关切的问到。
“那个人又来了!”我边走边说。
“谁?白天那个人吗?”小青问。
“是啊!这会儿正在门外坐着呢!”我说。
于是我端着一杯热咖啡又走出门外。
那杯咖啡暖和极了,我小心地捧着它。
我走向他。
“喝杯咖啡吧,外边实在太冷了,你会感冒的。”我关切地说着。
又有点生气他不回应我的关切。
他像是自顾自地独自躲在自己黑色角落里头的一只受伤的野兽。让人感觉到,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