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陈到身披精铁甲胄,翻身上马,向刘备作揖道:“主公,某先走一步,主公保重。”
刘备拜别陈到、简雍等人之后,又整顿军马,从宛城南门列队而出。
刘备转头望了一眼宛城的城墙,叹了口气:这是第二次撤离宛城了。但是对于城中的百姓来说,这至少是第四次大规模战斗了。
每一次争夺宛城的战斗,受到伤害的不止是士兵,更多的还是平民百姓。就算平民百姓幸免于难,可是战争对他们家园的摧毁都是顶级的。军队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可是百姓的良田家财,短期内根本就没法恢复。
雨打树叶的啪啪声和悉悉索索的衣甲摩擦声交织在一起,没有人说话。
没有月光,火把也不容易点燃。
只有前方探路的,手提了一个个灯笼照明。
那灯笼顶上也是密闭的,为的是防雨,只在两侧挖出些洞孔来换气。
曹仁赶往淯水边上设伏的时候,刘封、关平已经过了淯水,他们发现的第一支刘备的军队,是保护文官撤退的陈到。
曹真道:“敌军已至,要出击吗?”
曹仁道:“先看看再说。”
曹真不明白,这黑漆漆的夜里,能看清什么?
就连对方的旗帜都看不清吧。
“看人数,这不是刘备的主力部队,而是护送文官的前行队伍,主力部队应该在后面押阵。”曹仁在仔细观察之后得出结论。
“好,那我们等着伏击刘备。”曹真道。
虽然陈到护送文官的队伍人数不多,如果曹仁、曹真对其伏击,有十足的把握全歼陈到队。可是这两人的心都挺大的,他们要的是BOSS刘备的人头。现在贸然对前头部队发起攻击,只会打草惊蛇。
直到天蒙蒙脸的时候,远处才看见一支队伍歪歪倒倒,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过来。
连日的守城让刘备部下的军士们疲劳不堪,唯一能够充饥果腹的,就是身上干瘪冰冷的胡饼。
士气低落不说,又淋了整夜的雨水,多有感染风寒,甚至半途昏厥者。
泥泞的土路被雨水泡得发软,有时候一脚踩下去,泥水可以没过小腿。
谁不知道行军打仗应该军纪严明?
刘备不知道吗?关羽不知道吗?张飞不知道吗?
可是这种情况下,谁也不忍心去呵斥士兵。
刘备道:“前方不远处就是淯水,过了淯水很快就到棘阳了,大家振作一点。”
众军士没有应声,把力气留下来走路不好吗?
曹仁对曹真道:“前方不远处就是淯水,待其整理船只,正要过河时,你我一起发起攻击,其军必乱。呵呵,到那个时候,刘备插翅也难飞了。”
曹真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刘备的军队从眼前蹒跚而过。
越看,就越觉得胜算越大。
终于,刘备的军马抵达了淯水河畔。
曹军一夜没来追赶,让他们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只要过了淯水,安全系数便又多了几分。
前军调来船只,军士们鱼贯而上,倒还有序。
可就在这个时候,随着鼓声如雷,一彪曹军从斜谷中杀了出来,刘备的兵马顿时慌了声。
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准备迎敌,而是争先恐后的朝船只涌去,希望能够早些过河。
张飞怒睁环眼,让关羽保护刘备先前上船,自提丈八蛇矛出战。
刘备却道:“生死之际,岂让三弟独自面对?”
关羽也道:“你我三人誓同生死,今日一战,要么一起渡河,要么一起战死。”
三人一同挥着兵器杀来,身后的军士见状,但凡还有点力气的,也举着长戟迎了上来。
两军如同两股对冲的洪流,霎时间卷在一起,激起了千层浪花。
雨越下越大,于河岸之上泛起层层水雾。刀光冰寒刺骨,铿锵与哀嚎之声不绝于耳。一股股殷红的涓流被雨水挟裹着,沿着小渠汇入了淯水之中……
刘备的军士越来越少,刘、关、张三人渐渐的被曹军围在了战圈。
关羽抹了一把脸上混杂着血水的雨水,“啊”的大喊了一声,青龙偃月刀横扫一大片,跟前的曹兵四面纷飞,血溅三尺,于三人面前腾出了一条血路。
不远处观战的曹仁冷哼一声:“关云长果然神勇,取我弓来。”
关羽正勇战三军,冷不丁的听到一声弦动,急视之,箭矢已到眼前。
青龙偃月刀的优点是重,一刀劈下去没几个人能撑得住。缺点是慢,那箭矢已至胸前,想要挥刀拨开已经来不及了。
关羽急忙侧身,那箭矢正中其左臂甲衣之上。
亏得甲衣厚实,箭矢才没有射穿关羽的手臂,但箭头已经钻进了肌肉里,一旦发力便有一阵撕扯般的疼痛。
张飞骂道:“无耻鼠辈,只会在边上放冷箭,有种下场来,张爷爷与你大战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