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背井离乡的滋味不好受。”
大夫人边走在前面带路边笑道,“这点刘掌柜应当也深有体会,从京城到临安,都要适应一阵子罢?莫说从一国到另一国了。”
原来李家竟不是本地人,甚至都不是本国人!这样大夫人所说的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再看李黑茶和李红茶面面相觑惊讶的表情,似乎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本国人一事——当时李黑茶都尚小不懂事,李红茶甚至根本没有出生,不知道情有可原,竟也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些!
路缘缘总感觉李家在举家搬迁这件事上满神秘的,好像刻意隐藏了什么,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背井离乡?就算是要发展新市场,也要安顿好了再说,没必要匆匆忙忙地变卖老家的家产罢?
既然大夫人说李家是皇商,那么这种行为只能说明……路缘缘瞥了一眼刘执,欲言又止。
这时,看似稳重的李黑茶也按捺不住了,“娘,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些?”
路缘缘跟着点头,嗯,问得好!这种没赶上家族兴旺时刻,错失“富二代”生活的心情可以理解。
大夫人闻言脚步微顿,眉毛微蹙,正要说话,路缘缘扯着脖子支着耳朵听——突然,李家老仆从后边追了上来,面色慌张,“夫人,您快过去看看老爷子罢!”
“老爷子怎么了?”大夫人脸色骤变。
老仆神情拧巴,却没说具体情况,“……您快去看看罢!”
李红茶口无遮拦道,“什么事啊?爷爷不行了?”
“这……”
老仆看着老爷子这个嘴损又不争气的孙子,脸色略显难看,“没有,就是不太舒服,叫夫人过去,有事吩咐。”
大夫人见他还是没说怎么回事儿,立时明白可能是人多不方便说,便对刘执等人不好意思道,“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经这事后又忧虑过度,卧床不起……我去看一眼,很快就回……”
刘执点头表示理解,“如今家里家外全靠夫人一人支撑,夫人有事只管去忙,不必介意。”
大夫人听了刘执的话,先是觉得熨帖,她指出了自己对这个家的贡献,后又觉得也不是特别中听,好像老爷子倒了全家就指她,她那几个儿子一个都不行似的……
事实上确实不行,但也轮不到外人指指点点,大夫人冲刘执点点头,看她是淡淡微笑着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别的意味,便只迟疑了一瞬,对李花茶道,“你先领着客人去饭厅小坐喝些茶。”
又嘱咐他拿出主人家的姿态,好好招待各位客人。
路缘缘偷偷拽了刘执衣襟一下——李黑茶和李红茶表情都不是很好,大夫人说这话的语气,好像要把李家交给李花茶了似的,这是要选接班人了?
老爷子现在情况不好,说不定能撑到几时,虽说头几年他就不理生意上的事了,都是大夫人出面打理,但孙子们都知道,实际上还是老爷子在背后指点江山,大夫人只是照他说的去做罢了。
老爷子自知撑不了多久,因此屡次给孙子们“出考题”,让他们认真思考,献计献策,振兴李家——显然效果并不好,李家的生意每况愈下了。
李黑茶和李花茶觉着,破大家破大家,再不好也好歹是一份家业,还是要争的。不过他们两个竞争,倒从来没有把李三放在眼里过,虽然李茶德是以平妻身份娶的李三他娘——要不然他们的娘也不能被叫作“大夫人”,但大夫人是真的很讨厌这个称呼。
分明就是一个妾,什么大夫人、二夫人的!
外人也都这么认为,既然李三是妾的儿子,那就根本没有竞争力,就算他再出色,李家的产业最终也不会交给他,何况他还混得啥也不是了!
因而李黑茶和李红茶才会频繁互撕,认为李家家产最终将会是二人之争,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竟没察觉,弟弟李花茶也渐渐长大了,或者说,就算李花茶长大了,因为他一直待在大夫人身边帮忙处理些宅院的杂事,不大涉及生意,给人一种他无心于此的错觉,他们便也没在意。
可方才大夫人的一番话,可真真令李黑茶和李红茶不安起来。
再看李花茶接了母亲的指令,和刘执谈笑风生的走在前面,明显就是今天宴客的主角儿,其他人仿佛都是跟着凑热闹的,根本插不上话。
李黑茶脸色更沉。
李红茶也好不到哪儿去,凑过去拿扇子遮着嘴角小声道,“大哥,你说今天为啥宴客啊?不是都让李三去送过了谢礼么?”
大夫人并未说宴请的具体原因,李黑茶不知道其中缘由,还是来了,因他见李三的店铺最近生意竟然不错,有了大起色,他自己在心里琢磨了一个如意算盘,准备趁这次吃饭的机会跟李三提出来的。
谁知李三根本没来!
就连李黑茶也知道这次李家能化险为夷主要是李三的功劳,娘再看不上他,也不差他这一口饭了,没邀请他来,反而处处突出根本不怎么在生意场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