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铃虽然低头不再吭声了,小桃心里还是老大不乐意的——凭什么主子要替她说话啊?本来就是她不礼貌在先!
就算她说得有道理,但那是人家宝贝的东西,你觉着不好看你可以憋着,做什么说出来讨人嫌呢!嘁!
正运气,听“是非不分”的主子刘执又对李三道,“我知道你之前爱惜的碗也是鲤鱼戏莲的图案,没找到其他的,就这套看着像些,拿去将就着用罢!”
瞧瞧,主子这得多贴心了?李三还一脸为难的样子,小桃看了心里愈发不爽,觉得主子这是交了一帮不识好歹的白眼狼,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
“东西再金贵也贵不过人去,况且碗筷就是拿来用的,不用的话反而体现不出价值,难道还供起来不成?”
听刘执这么说,林师傅跟着点头,笑道,“这话对,李掌柜,你要再推辞不要的话,我可相中了啊!”
梁师傅接话道,“这么好的东西,我也是喜欢的。”
绿娘扒了一口饭,笑着骂道,“人家专程给李掌柜的,有你们两个老家伙什么事儿!什么都想要,两个儿着急办事情缺这一套碗筷不成?”
原本梁师傅和林师傅是为了让李三接受刘执的好意,故意这么搭个话桥,绿娘这话一出,两人都不禁臊红了脸,再不吭声了。
整个儿茶楼都知道这二人惺惺相惜,一个死了老婆,一个逃了狼窝。天天在一起,又都是糕点师傅,年纪相仿,平时互相帮衬,互相学习,早已情愫暗生,就是两人都老实巴交,又各有各的顾虑,没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眼下绿娘这么话里有话地一说,也算是助了他们一臂之力了。
不过……梁师傅心里有些酸涩,她是被婆家打得逃出来的,人家都说她不能生育,林师傅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到底年纪不算太老,谁知道他又想不想要个儿子?到时候自己若不成,岂不是又要经历一次下堂?
林师傅则想的是,梁师傅独自一个,人品质好又有手艺,自由自在的过得多舒服,自己带着个林怡……虽然自己的女儿懂事贴心,自己宝贝着呢,但焉知别人会不会觉得是个“拖油瓶”?而且也不知道闺女儿同不同意自己再找……
二人各有所思,就是憋着不说,没接上头儿,都有些黯然神伤。
绿娘看在眼里,打算找个机会先透透梁师傅的话,帮他们一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三一句话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虽说也有犹豫,但他知道肯定拗不过刘执。
小豆子一眼就喜欢那青花瓷碗,一听三公子同意接受,高兴极了,“谢谢刘掌柜!”
李三也露出笑模样来,“这下有了新碗,回头就把那堆破碗片子丢了吧,怪碍事的,说不上什么时候不小心就把手划了,不值当。”
丁小铃就愣了一下,猛地睁大眼抬头看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似的。
小豆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咦?三公子……”
那碗是李三他娘给他的遗物,就……扔了?当时被老乞丐顺走,他可是追了好几条街才找回来的。
路缘缘因为先前刚听刘执说了这碗的来历,也有些不可思议,但又不想提起别人的伤心事,只得隐晦提醒道,“……丢了做什么,怪可惜的,用了那么多年,留着念想呗。”
“没有必要留着破碎的东西,人得向前看。”
李三说完这话,丁小铃愣愣地看着他半晌,似乎这话哪里触动了她,久久不能回神。
李三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道理谁都懂,但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说出来,又那样轻而易举地放下了?
刘执看着李三笑道,“你说得对,但那碗上的彩釉我很喜欢,你若不要了,让小豆子拿来给我,我研究研究,看能不能画出来。”
李三亦笑着点点头,“没问题,以旧换新,我这是占了大便宜了。”
这一段小插曲过去,大家又都谈笑风生地吃上饭了,只有丁小铃心不在焉。
小豆子想起先生跟他说的话,问李三,“三公子,你给我报名的时候说的啥名字啊?今天先生问我名字,我说叫小豆子,都被先生笑话啦!他说没有大名不让报学堂的,让我回家问家长去,可是我哪有大名儿啊!”
“当然有了!”
李三拿筷子根儿敲了他头一下,皱眉,“人怎么能没名字,不然你就是黑户了!还能在我这儿卖货么,早被官府捉去询问了!”
“啊?”小豆子懵懵的,回过味儿来,“三公子你是说,我一早就有名字了?”
“是啊,我把你从你家接出来那时候就给你重新落户登记了。”
“啊呀,我竟然都不知道,你怎么没告诉我!”
小豆子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拖着他的袖子,“三公子,我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李三瞥他一眼,甩开,嘟囔一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