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簇这种大忙人,自然是不会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商人屈尊来临安证什么清白——八成他收完礼连自己长什么样儿都忘了,绝不会替自己说一句话的,甚至为了脱身还会像张升一样踩自己一脚。
钱老板多精明?对这件事他心知肚明,因此被衙役拉下去那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这回踢到铁板——彻底要折在牢里了。
不过既然脱身无望,他倒霉,也不能让收受他贿赂钱的人安逸,出事了不搭理他的,拖下水一个算一个!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变相帮忙反腐了……
钱老板在牢里左想右想,心里相当不平衡——凭什么这些有权当官的有事儿了就能全身而退?倒霉的总是他们这种无名小卒?琢磨着琢磨着,钱老板最后得出结论——还是得读书,做大官,才能有话语权!光有钱那是白扯啊!
岂不知,他这“还是应当读书”的想法是没错的,但认为当了大官就可以为所欲为的结论却大错特错,他在牢中有所不知,京中那位“铁面无私”的巡查官崔大人,近日被人实名举报贪污受贿,现下的境况并不比他好多少。
至于钱老板知道后是否会幸灾乐祸,心里平衡一些,那是后话了。
反正除去了一个恶霸,临安老百姓都拍手称快,纷纷赞扬新知府平易近人,明察秋毫,事事躬亲,体恤民情,要不然怎么能发现钱金宝作恶呢?
事后小桃还有点纳闷儿,问刘执,“主子,不是传说钱老板杀了好几个老婆么,这事儿怎么没立案调查调查?要是真的,直接判他个死刑呢!”
刘执就笑,“你呀,听风就是雨!钱金宝多大个胆子就敢随便杀人,还是连环杀?要真是这么回事儿,你当衙门是吃白饭的?”
小桃挠头,“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你想想,他那么想得到小林,都不敢将林师傅直接打死抢人,要是他真那么凶残,还用得着迂回政策,背后搞林家父女么!”
钱老板虽然人品差,但交易做事相对还是谨慎的了,要不是他有记账的坏习惯,有些事比如他和谁来往,送了多少东西,其实也很难准确查出来。
刘执说的很有道理,小桃点点头,“也对,那他之前的几个老婆怎么死的啊?难不成钱老板克妻?”
“这你还真猜对了。”
“啊?”
“不过不是我说的。”刘执笑着摇摇头,“是算命先生说的。”
说着,将复拓的账本翻开一页递给她看。
小桃凑过去歪着头看,口中喃喃念道,“算命大师说我命里克妻,若想避免灾难,需得给他一千两作法,再娶命硬之女化解……”
她恍然大悟,“哦!莫非小林就是那命硬之女?”
难怪钱老板这么执着了!她听说林怡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亲娘,可不是命硬么!不过从来没听说过算命先生这个说法儿,以硬克硬,有用?
刘执无意识地翻着账本,面色淡然,“什么命硬命软……钱老板找的大师这么厉害,怎么没算出他有牢狱之灾提前预防?小桃,你记住,命运永远掌握在自己手中,切不可被这些动摇了身心。”
小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不是,主子说的有理,我娘经常去庙里拜拜祈求我嫁个好人家,也没见实现。”
刘执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柜台上打算盘的宁都,笑道,“这个么……倒是快实现了。”
小桃听出她的意思,羞恼,扭身一甩手绢,“主子刚不是说信那些没用么!”
反正信不信,有什么事儿最后靠的还得是自己,小桃觉得自己理解的没问题。
“当然,这可不是拜来的,是丫头你自己好,好姻缘自然就来了。”
见她实在害羞,刘执笑着将账本递给她,转移话题,“好了,你瞧,我现在想将账本给贾真看看,他又不在这儿,我还走不开,老天爷能帮我送去么?我不还是得打发我的小桃走一趟?”
小桃接过账本,笑嘻嘻道,“这事儿我乐意去,还能顺便在外头溜达溜达,这就充当小红娘去啦!”
说着,怕刘执恼她,立即转身蹦蹦跳跳跑出去了。
刘执却只是微微一笑,自语,“……见过莺莺给张生送账本的么。”
转身自去忙活了——后厨梁师傅研发了几款新点心,她要去把把关。
小豆子从对面看到刘执和小桃聊的热火朝天,之后小桃姐就跑了出来,跟他打了个招呼说要去贾知府那里。
他连忙给自己那不争气的主子报信儿,“三公子,小桃姐捧着个什么东西,给贾知府送去了,我看应当是刘掌柜吩咐她去的。”
李三仰躺在里屋床上看书,明显心不在焉,听了小豆子的话,愈加烦躁,干脆将书扣在脸上,“嚷嚷什么?没见你家主子午休呢么!”
小豆子噘嘴,“还没吃午饭呢这是哪门子午休……”
同时好奇,“三公子,你识字么?”
李三气得一下子坐起来,“我怎么不识字了?谁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