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奉原本是不大支持她搞什么茶楼买卖的,以为她只是来临安随便玩玩,消遣一阵子待腻了就回京城去了,后来态度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将自己的贴身侍卫宁都留下来帮忙,现在茶楼开业了,他还乐呵呵地前来捧场,要说是她大哥突然想开了,刘执是不信的。
那她大哥到底是因为什么开了窍?还不是因为他发现跟自己定亲的贾真正好也在临安!自从上回宴席间知道了贾真的字和路缘缘替自己打听的一模一样,再加上宁都和大哥不正常的表现,她已经基本确定了,贾真就是自己那未曾谋面的定亲对象。
听着楼上不断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足见宾主相谈甚欢,刘执却有些憋气。
没错,在外人看来,她的确是性格很好很随和,那是因为出身如此,不想贻人口实招致祸事,但不代表她没有脾气。
家里给安排的这门亲事,她本就不大愿意接受,刘执骨子里就是有叛逆精神,尤其反对盲婚哑嫁,认为这是一种陈规陋习,应当改革废除。
可爹娘大哥大姐他们说什么呢?定亲这位条件不错,总比嫁给皇后家那个有所图的亲戚强多了,若不赶紧定下来一门亲事,皇后那边怎会死心?如何推脱?
刘执心里冷笑——什么叫条件不错?家世?人品?样貌?世俗之中,这些条件诚然重要,可若没有心与心的沟通,精神的共鸣,她是不愿意的。
说她任性也好,天真也罢,她固执地认为,人这一生从出生起就已经被世间种种禁锢缠了一身,动弹不得,若连一样自由的事儿都没有,那不跟木偶傀儡一样,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头!
从小她便明白,无论富贵与否,出身几何,活着其实都是一件很难的事,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因此别的她不强求了,只求她自己的事能自己做主。
所以她一定要出来做生意。
所以她讨厌家里安排的婚事。
不过,话说回来,刘执倒是没有那么讨厌贾真,她和贾真接触了这些次,认为贾真还是很有思想的,只是有时候没她那么坚定的反叛,说到底也是这些陈规陋习的受害者。
唉!
刘执叹了口气。
“给。”
眼前出现一杯茶,刘执抬眼一看,是李三。他从开门就跟着忙活,还没歇会儿,方才又被李四拽去分了一阵糕点,额头上有一层薄汗,在阳光下亮闪闪的。
“大喜的日子,叹什么气?”
李三见她不接,将茶杯塞到她手中,“不是叫你回去歇一会儿么,怎么一直站在这发呆?”
刘执接过喝了一口,“没……我不累,倒是你,该歇歇了,辛苦了。”
李三不以为意,哈哈笑道,“不辛苦,四弟不是说了么,这也是替我自己赚钱呢。”
刘执莞尔。
她知道李三就是嘴上这么一说,凭她这阶段对李三的了解,李三此人虽然有时候日子过得浑浑噩噩蒙天二地的,但人很是仗义的,绝不是因为什么利益就起早的人。
“那我还得额外给你发一份儿工钱。”刘执打趣道,“你二哥不是说你来给我的茶楼当小工么!”
李三当了真,立马收了笑,“刘掌柜别看不起人,我是不会要的,你要实在非给就给小豆子几个钱吧,让他买点糖吃。”
刘执见他有点生气,抿着嘴儿,腮帮子微微鼓了起来,更想逗他,“那你不吃么?”
李三眨巴眨巴眼睛,“啥?”
“糖啊!”刘执笑道,“我怕你抢小豆子的。”
“你!”
李三瞪眼,刚要张嘴辩驳,嘴里就被刘执塞了个什么东西,他下意识砸吧砸吧嘴,甜的,桃子味。
伸手不打笑脸人,一时间火发不出来,就保持着瞪眼的姿势看着笑吟吟的刘执。
刘执喝了口茶,转身往屋里走,“李三啊,人生很苦,得自己找甜。”
李三看着她恬淡的背影,周围的嘈杂似乎都安静了,听不到了,他不太明白刘执的话,抬头看看“天下茶楼”的金字招牌,含着糖咕哝,“……你还苦?无病呻吟!开这么大的茶楼,衣食无忧的,你要还苦就没人甜了!”
……
因着开业那天的盛况,鞭炮震了整个临安不说,还有官家捧场,大家都知道了桃溪街有这么一个茶楼,物美价廉还有档次,刘执的买卖算是风风火火地干起来了,又是开业大酬宾,前十天都有优惠活动,因此顾客络绎不绝。
李三看着对面火爆的生意,脸上笑容也多了起来。
小豆子既羡慕且感慨,“三公子,人家刘掌柜好招财呀!你看,这么多人捧场,我光看大厅里,就没有空桌,这哪儿像茶楼,酒楼都没这么火啊!”
李三睨他,“啥意思?讽刺你主子我不招财?”
小豆子蹲在自家门口,撑着脸看对面人来人往的热闹,随口应付道,“……无,您太敏感了。”
李三:“……”
这小豆子是越大越不听话,真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