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定了,小豆子就领了一队人去城西,刘执则带着小墩子和家里的车夫马叔跟李三去城南。
一行人边走边跟路人打听是否见过小桃,“大概这么高,大眼睛,脸圆圆的……”
一路上,李三的表情都一本正经的很严肃,刘执有些纳闷儿,看他脸上那副深沉的模样,好像比自己还担心小桃似的。
她不知道的是,城南和城西这些地方,李三其实是不大愿意去的——城西是他们李家大宅的所在地,而城南角则是他那“好大哥”李黑茶的地盘儿。
曾经大夫人和李黑茶因为这个事,找他爹和老头子理论过无数次,李黑茶身为长子长孙,却分到了一个这么偏僻的铺子,便认定老头子和爹爹偏心眼儿,尤其在得知家里要把最好位置的店铺划给李三时,更是作天作地不依不饶,最后还是他爹大手一挥坚决道,“绿茶这么小没了亲娘,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跟一个小孩子争,有没有点良心?我说给他就给他!”
大夫人一听这话,一口气咽不下差点儿厥了过去——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个中途插足她和丈夫关系的女人。
自从丈夫不顾她的哭闹娶回了这个带球儿的小老婆,原本和睦的夫妻二人便开始吵嘴,十回有八回都是因为她,好不容易那福浅命短的女人没了,还留下这么个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的孽根。
有一段时间,大夫人其实是彻底泄了气的——她拿什么跟死人争?这世上谁也争不过死人。
但在丈夫病逝后,她听下人说丈夫死前口中还反复说着放心不下李三,却只字未提自己和几个儿子,她的恨又重新被挑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超越了失去丈夫的痛苦。
那女人是死了,但她可以让活人还债,凭什么这小东西的娘抢了自己丈夫,这小东西还要接着抢原本应该属于自己儿子的东西?她失去的是拿不回来了,但是儿子应得的一定要拿到!
至此,大夫人并几个兄弟愈发有恃无恐地对他横挑眉毛竖挑眼儿的,老爷子也知道儿子平日里对她们母子多有亏欠,因此只要他们不表现得太明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小小的李三就看懂了别人眼中对自己的厌恶,所以等大了些便索性自己搬了出来住在茶铺,不肯再回去惹人厌了。
对于大夫人和几个欺负他的兄弟,他亦是讨厌的。可他也偷偷怨过母亲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姑娘要给人做小老婆,还在进门儿前就怀了他,贻人口实,让别人风言风语。也怨过父亲为什么要娶两个老婆,娶了也罢了,却不能处理好她们之间的关系,导致仇恨转移到了自己这里。
所以,他除了讨厌大夫人和几个兄弟之外,隐隐地对他们还有一丝同情。如果是他和娘亲被爹这么冷落地对待,他说不定也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罢!
但,能理解对方的感受,不代表他就要隐忍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不会去欺负别人,不代表他能允许别人一直欺负他!
然而适可而止的道理大夫人他们显然不懂,不断地打压反而激发了李三心中那股叛逆不服输的劲儿,他心里明白,别人是不打算放过他的,所以只有他翻身处于上位,才能反过来决定是否要放过别人,这段纠葛才能结束,他才能真正地过上自己想过的安稳日子。
李三越接近城南,想的越多,表情也就越严肃——待会儿看到李黑茶,指不定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他这大哥虽然看着长相憨厚,可不像二哥李红茶那么好对付,他得随时保持紧张的战斗状态,以免掉坑里。
沿路打听了一道都没有小桃的消息,刘执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大白天的怎么说没影儿就没影儿了?不是她杞人忧天凡事愿意往坏了想,而是事情实在太蹊跷。
小桃年纪小身体健康,一顿能吃两大碗饭,提两满桶水都没问题,这时候天气还不炎热,应当也不是突然得病中暑倒下之类的,除了被人掳走,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会导致她冒着惹自己生气发火的风险不回家,思及此,刘执心中愈加焦灼,打算走完城南再没找到,就要去报官了。
不远处的小墩子又拦住一个大叔打听,卖力地描述:“十四五岁年纪,穿个粉红色的衣裳,扎两条辫子,挎着菜篮子……”
“哦!你说这个小姑娘啊……”那大叔想了一下,一脸恍然大悟,“我好像是见过啊。”
刘执忙冲过去,“大叔,您什么时候,在哪儿看见的?”
“呃,”大叔眼睛望着一处虚空,似乎在认真回忆,“大概一刻钟之前吧,小姑娘是挎着个篮子,看着心情好像不大好,哭唧唧的,有个大娘问她怎么了,她支支吾吾的不肯说,问急了一下子就捂着脸跑了,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她人往哪去了?”
大叔回身儿一指城南角的方向,“那边,你们快点追应该差不多能追上。”
刘执赶紧道了谢,加快脚步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城南角追去了,小墩子和马叔紧随其后跟上,李三犹豫了一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