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包公。
下人不忍,劝慰道,“大人,看给您脸气的,都黑成啥样了。他们不学就不学呗,年年咱也不少纳税,上面看重着咱呢,做买卖不也挺好……”
知府苦恼地摇头,“只为国家上供税收,不上供人才,我心难安。”
“那有啥的,钱也很重要啊,不都是为国做贡献?要真打起仗来,那银子用得得跟流水似的。”
知府还是愁眉不展,看向远处归来的商队,叹道:“你不懂。世道始终是发展的,一直这样目光短浅,不行。”
下人觉得他家大人这话说得太高深,果然是理解不了,便转身收拾屋子去了,一边心想,“大人竟还是不肯收礼,但凡换个别人来任职,早就赚的盆满钵满,拿着钱打通关节回京任职去了。可见皇上就是看中了他家大人的这股傻气,才派他来了。”
他有时候觉得他家大人虽然书读得好,但人还是有些傻气的。可跟着大人走出门去时,看到百姓们尊敬认可的目光,他又觉得,跟那几张死气沉沉的银票相比,还是腰板儿挺直的感觉好。
所谓皇上不急太监急,知府焦头烂额,百姓悠然自得,两边心境虽不同,依然每天各自过活,寸土寸金的临安城,依然充满勃勃的生机和无限的希望。
寸土寸金。
没错,临安城太有钱了,物价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可以说临安的一个普通人家,出了这座城都能过得不错,可外头来的人若想在临安扎根,可就是砸锅卖铁也未必能留下了。
好在没钱的人也不来临安碰这个晦气,顶多过来溜达溜达景儿就走了,都是过客。本来么,人活一辈子,已经够辛苦了,谁不图个舒坦,还来自虐啊?
当然也有那些个想不开的,不甘心平庸的,想拿自己人生赌一赌未来的,这些人的融入,也使临安格外多了一丝生气。
刘执并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此时,丫鬟小桃正举着一张大额银票,“啪”地一声就拍在了临安城最贵地段一间铺子的柜台上,“老板,我们小姐说了,不租了,还要年年续费怪麻烦,直接买了,一手交钱,一手交房。”
那“啪”的一声里,透着底气,透着优越,透着……欠揍。
刘执看看左右投来的各色目光,提醒她,“小桃,低调些。”
小桃学东西很快,拍拍胸脯:“咱们这么有钱,不露别人怎么知道?”
刘执:“……”这种学习能力你用来读书不好么?
店铺老板笑得眯了眼,“这位小姐爽快!我要不是儿子被派了官要跟去,也舍不得卖这旺铺哇!”
刘执很好奇,“我听说临安好几年都没出过进士,怎么……”
“嗐!”老板摆摆手,“临安城哪儿能出进士啊!连个好的书院都没有,我儿子是外出求学出息的,我和他娘也跟着沾光儿!这的人都觉得读书无用,我可不这么认为,到底还是做官让人高看一眼。”
刘执还以为老板的思想觉悟有多高呢,原来只是为了面子好看而已。不过要是大家都能这么想,也不失为一个动员百姓读书的好办法。
她摇摇头,自己越俎代庖操这个心干什么?这是人家地方官要琢磨的事儿,她有这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跟爹娘圆谎。
正想的出神,忽觉如芒在背,她回眸,对面,李三公子毫无形象地蹲在自家店铺的门槛上,左手握着张大饼正啃得欢,右手捧个碗不忘润上一口粥,那碗还豁了一个口儿。
刘执:“……”就这跌宕起伏的形象还敢叫做公子?粗陋无比!
李三:“……”一个外地来的小娘们儿都这么有钱,跟谁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