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的夏日里,即便是躲在树荫下,依旧能感受到火一般的气息。
这样的滚烫也影响到小组所有的人。
虽然他们都闭着眼睛,但过不了多久就会睁开。
偷偷看一眼时间后,人们又发出沉重的叹息声。
当然也有例外,张桦、贺道宇两人就睡得很安稳。
但这让周围的人更加煎熬,甚至恨不得转眼就是深夜。
“组长,有情况”
张桦猛地被摇醒,看周围都是紧张的目光,他从容道:“怎么回事?”
值哨的马德仁有些惊慌,“组长,村子里来人了。”
“来了多少?”张桦镇定道。
根据了解的情况,村子里还关着其他的肉票,而且有十数人之多。
那些人家也在积极营救,或许马德仁看到的只是赎票的人。
“二十五六个,身上都背着枪……冲锋枪。”马德仁定了定神,“村里的人都出来迎接了,为首的几个人,态度摆得很低。”
“你做得很好。”张桦不假思索,迅速攀爬到用作观察的大树上。
他拿起手边的高倍望眼镜,仔细的观测着远处的小村。
果然,一群人正往村中央的小院走去。
打头的家伙态度十分嚣张,完全不把周围的人放在眼里。
赵理君!
张桦的眼皮子一跳。
他可没想到,这个老熟人竟然出现在这里。
“赵理君来干什么?”张桦思索道。
吃了大亏之后,赵理君低调了很多,甚至摆出认命的架势,这让情报组误判对方是按兵不动。
可没想到,赵理君竟然在暗中行动,甚至把手伸到原来情报四组的地盘。
不过奎子虽然是忠义救国军的营长,但他这样的草头神比比皆是。
用一句戏谑的话形容,那就是队长多如狗,司令遍地走。
以赵理君的秉性,根本不会把这种人放在眼里。
之所以出现在这儿,一定有其他的图谋。
“难道赵理君嗅出王耀林的身份了?”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就被张桦驱赶出脑海。
赵理君的行动能力确实出类拔萃,但他对时局的把握只能用糟糕来形容。
此前能抓获那么多地下党,完全是组织内出的叛徒,才让赵理君有可乘之机。
真要让他从蛛丝马迹中寻找,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的收获。
“组长。他们来干什么?”马德仁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觉得呢?”张桦反问一句。
马德仁斟酌了一会儿,“我看不像是来赎人的,应该和村里的是一伙。
组长,我有些想不懂通。
这些人应该受过专业的训练,怎么和劫匪搅在一起。
难道他们是被打散了的国军,在这个地方落草为寇?”
“观察得很仔细。”张桦赞赏道:“这些家伙是军统行动队的人,为首那个叫赵理君,眼下是行动队队长。”
马德仁怒气勃勃道:“还真是一伙的!
我就不明白,现在国难当头,这些人就不能改弦更张?”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张桦不屑道:“指望他们做出改变,还不如研究怎么推翻。
记得国际歌的歌词吗?
从来都没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和皇帝。”
“我明白了。”马德仁连连点头。
“老张,赵理君怎么到这了?”贺道宇也攀上了大树,他揉着惺忪的眼睛,懒洋洋的问道。
“腿长在别人身上,当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傅明也跟着上来,只是眉头紧锁。一副忧心的样子。
“张组长,那些劫匪的战力确实不足为惧。
但多了赵理君这群人,就会有无限的变数。
之前的作战计划……”
“瞎咧咧什么,老子先看看再说。”贺道宇拿起望远镜,很快表情就变得沮丧。
“老张,那些家伙的装备精良得很,身上都是一长一短。
只要他们占据有利地形,立刻会变成难啃的骨头。
就算咱们夜袭成功,也很难讨到便宜。
除非开头就把他们一锅端掉,否则这次的行动肯定要失败。”
“等一等再说”张桦一脸平淡道。
此次上海区人事调整后,赵理君的地位岌岌可危。
加上鬼子有新的军事行动,对公共租界、法租界施加了更大的压力。
赵理君不可能,也不敢在这个远离市区的地方逗留太久。
“他们出来了。”
果不其然,一个小时之后,满面红光的赵理君从小院里大摇大摆的走出来。
他头也不回的坐上一辆军用卡车,在众人的欢送中扬长而去。
不过赵理君带来的那些人,至少有一半留在村子里。
“特娘的,这些混蛋在加强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