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下就挖出一条浅浅的沟壑,只是很快被地下水灌满了。
王湛挠了挠脑袋,说道:“要不把泥挖出来,在这里修一道矮墙?”
张驴儿摇头道:“排长,矮墙别说是火炮了,连掷弹筒都挡不住。”
王湛的脸瞬间涨红,小声问道:“那怎么办?”
张驴儿踹了张桦一脚,说道:“天天牛皮哄哄的,赶紧出个主意。”
张桦白了他一眼,从兜里拿出一张简单的示意图,说道:“排长,这边地势低洼,让几个弟兄专门负责打水,其余的人继续往左右挖。
咱们的壕沟也不能挖一条直线,应该是弯弯曲曲的,两边再修一些防炮洞,这样能有效降低炮击、轰炸造成的伤害。”
张驴儿一把抢过图纸,颠来倒去的看了一会儿,咧嘴笑道:“行啊,看不出你小子还有点本事。”
打了这么久的仗,他也吃够了鬼子火炮的苦头,现在有解决的方法,张驴儿当然高兴。
王湛却不知所以然,只是淡淡的说道:“张排副,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我去连部等消息。”
等他离开之后,张驴儿兴奋道:“桦子,咱们有几成把握守住?”
张桦摇头道:“这里根本无险可守,一旦和鬼子交战,立刻会被他们的飞机、大炮压制,工事不过是把时间拖长一点。”
张驴儿不信道:“咱们就不能封锁河面?”
张桦道:“37师上下大多是雀蒙眼,到了晚上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鬼子趁夜偷渡,你有几分把握守住?”
张驴儿支支吾吾道:“能守一天是一天,或许上峰会派来……援军。”
张桦笑道:“头,如果鬼子突破这里,再通过柳镇直插进后方,国军几十万人的部队都将成为瓮中之鳖……”
“又见面了,小阎王。”
就在这时候,一个扎耳的声音忽然出现了。
又是那个宪兵中尉,只是他的军衔被提了一级,如今成为上尉了。
跟在他身后的王湛笑着说道:“弟兄们,这位是谢桐谢长官,新任的7连连长。
谢长官是从中央陆军军校毕业的,弟兄们要听从他的教导。”
所谓中央陆军军校就是原来的黄埔军校,但各地陆续开设分校后,学员成分也变得鱼龙混杂,甚至成为权贵们的自留地。
张桦和张驴儿对视一眼,无奈道:“长官好。”
谢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还以为见不到两位了,没想到又在这里遇上。
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同袍,还请两位多多指教。”
张驴儿大声回答道:“还请谢长官多多栽培。”
谢桐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了。
张驴儿看这里没外人,小声说道:“桦子,催命鬼来了,你我得小心一点。”
张桦不屑道:“不就是个混资历的,我担心他干嘛?
可姓谢的不在宪兵队里混,跑咱们37师干嘛?”
张驴儿点了一支烟,说道:“不懂了吧,宪兵的地位确实高,但和军队并不是一条路子。
越往上越难走不说,就算是当上卫戍司令,手头又能指挥几个人?
再说了,这是得罪人的事,指不定被谁打黑枪。”
张驴儿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姓谢的想出头,一条路子是进军统。
虽然手头的权力不小,但最高只能做到少将。
另一条路子是进军队混资历,像之前的刘连长那样,打一次仗就调到军部、师部当参谋,再找机会去陆军大学深造。
如此几年下来,一个少将是跑不了的。
再往上,那就要看个人的造化了。”
张桦对所谓升官图不感兴趣,他拿起一把铁锹将一大块稀泥抛出战壕。
张驴儿又压低嗓门说道:“桦子,老太爷我得劝劝你。
当兵能有什么出息,人得往高枝上飞。
我看你小子不简单,绝对是个家道殷实的主。
现在国家乱成一片,你能有什么作为?
不如去美国、英国享福,等不打仗了再回来。”
张桦摇头道:“英国那边不太平,美国也不能置身事外,这世界早晚得打成一片。
头,别抽烟不干活啊!
这么长一段壕沟,我可挖不过来。”
张驴儿翻了个白眼,拿起一把锄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挖着。
“站住,你们是那部分的?”
忽然,前面的哨兵喊了一嗓子。
只见六个身穿灰衣的士兵踉踉跄跄的跑来,其中两个还带着伤。
“我们是川军,昨天被鬼子打散掉喽。
现在找不到上头的长官,只能在这周围乱走。”
听到熟悉的川音,张驴儿道:“放他们过来。”
那几名川军士兵慌慌张张的跑到张驴儿的身边,敬礼道:“长官好。”
张桦问道:“几位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