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了个现行。
不过待他看清来人是谁时,表情便又慢慢放松了下来。
“然儿,是我。”
张三神色复杂的回身关好房门,慢慢坐到小男孩身边。
他已经暗中观察了王然数月,自然知道后者是真的想要习武修行。
但李素月对此一直很反对,他便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还不睡,若是被你娘知道了定会骂你的。”
伸手摸了摸王然的脑袋,张三笑道:“快睡吧。”
“......”
王然乖巧的点点头,钻进被子,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在外面,看着张三起身走到门口。
然后,视线中的背影突然停住,回身问道:
“然儿,你为什么想要习武?”
“!!!”
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王然赶忙爬起身,兴奋的“呜呜啊啊”用手比划了半天,见张三不明白,便又跑到桌边拿起一根墨笔开始在纸上写字。
这墨笔还是魏长天闲来无事发明的,笔芯是墨块,虽然不似前世的铅笔那么好用,但简单写几个字却是没问题。
“唰唰唰!”
很快,王然便端端正正写下一行字,满脸期待的将宣纸举到张三面前。
“好,我看看......”
张三笑着看向那行小字,然后便突然愣住了。
他本以为这般年纪的小孩子想要习武,原因不外乎就是“行侠仗义”这一类。
可没想到......
“走,咱们去问问你娘许不许。”
......
大奉,西漠戈壁。
蛩声依黄沙,萤火落万里。
明月皎皎,夜风依旧,仿佛刚才的激斗从未发生。
老张头和阿狗利用遁术逃走后,剩下的几个镖师便也彻底没有了死战的必要,纷纷找准机会脱身离开。
而那群蒙面人紧接着也四散去追查老张头和阿狗的踪迹了。
所以,此时此刻这偌大的戈壁之中竟然只剩下了王乾一人。
鲜血不停从胸口涌出,浸透身下一片黄土。
这种伤势换做寻常人早已一命呜呼了。
即便王乾是中三品武人,此时也知道自己已没有几息可活。
走镖之人难有善终,王乾早就懂得这个道理。
所以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倒是没有什么后悔和不甘。
只是唯独有些思念那远在数万里之外的两人。
他们,应当过的很好罢。
本来还想着等以后有机会再去求一求魏公子,让自己再看一眼然儿长大后的样子。
可惜……
“咴!”
不远处,那匹拉车的老马突然仰头发出一声长嘶。
王乾挣扎着将手探入怀中,慢慢摸索出一支被鲜血染红的墨笔。
这笔是他来到大奉后偶然见得的新奇物件。
当时他只是想到然儿说不了话,有这样一支笔定会方便不少,于是便下意识的买了下来。
直到买完之后他才察觉到自己恐怕难有将此笔送给儿子的机会。
而如今,更是确实再没有机会了。
“......”
颤抖着将墨笔举到眼前,视线慢慢变得模糊。
“然儿,你与你娘要好好的......”
“爹,走了......”
“啪嗒。”
宽厚的手掌无力垂下,墨笔翻滚着落在血泊中,仿佛在书写一个父亲最后的遗言。
......
蜀州城。
当李素月看到王然写下的那行小字时,眼泪一瞬间便涌上了眼眶。
她强忍住泪水,轻轻摸了摸王然的脑袋。
“然儿,娘答应你......”
“......”
听得这句话,王然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便露出了最为开心的笑容。
他兴奋的在屋中跑了两圈,然后便紧紧拉住张三的衣角,同时另一只手不停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张三笑问道:“然儿,你可是想现在就开始修炼?”
“!!!”
“那好,那咱们现在就开始。”
看了一眼李素月,张三没有多说什么,带着王然便走出了房间。
月光透窗落下,屋中重新变得安静。
手中死死攥着那张宣纸,李素月再也忍不住眼角的泪水,突然俯身趴在桌上失声痛哭。
泪水打湿了那行小字,晕染开墨迹,化作一个男人的模样消融在突然涌起的思绪之中。
“......”
“然儿,等爹这次回来便教你习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