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上什么山?”司马相地有些愕然,“法事在这里做就可以了,不必上……”
“什么意思?大师您难道忘了,来的时候老板特地交代我要把大师带到地方,现在停在外面算什么?”
程五眯起了眼睛,“还请大师不要让我们这些跑腿的难做。”
话音未落,另外两名膀大腰粗的黑衣男子已经隐隐围了上来,盯着司马相地二人默不作声,显然只要程五吩咐下来就会动手。
司马相地着实有些难堪,但形势如此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好说好说,既然赵先生吩咐了,那鄙人自然要走一遭。不过这些法事要用的东西还要劳烦各位帮忙抬上去。”
“这没问题。”程五终于露出了笑意,挥挥手:“阿杰你们再辛苦一下,帮大师把东西带到上面。”
“是,五哥。”名为阿杰的黑衣男子低头应声,随后和旁边的同伴一起提起杂七杂八的东西,当先沿着一条蜿蜒小道直奔山腰而去。
夜色渐深,晚风不时送来一阵远处码头的汽笛声。在这样的环境中,司马相地被程五越来越锋利的眼神来回扫视,不好再推脱,只能硬着头皮闷声拉上徒弟阿泰,沿着阿杰二人去时的方向走去。
程五见状满意地点点头,掏出一根万宝路迎着晚风点燃,思绪不由得飘到了许久前和程大的对话上——
“赵先生是个多疑又看重能力的人,现在你我在他手下共事,须有一人办事得用,但还须有一人不得用但胜在忠心,只有这样赵先生才能放心用我们,你懂吗?”
“小五,你是有主意的。只不过赵先生既然用我们,你我兄弟二人自当踏实办事……”
“这是肯定的,只不过人心隔肚皮,防患未然总比等到祸到临头尚不自知强。”
……
“啪嗒!”
一根烟抽完,程五沉默着弹到地上,随后用脚踩灭,借着微亮的月光向山上走去。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杀夜光。何神不服,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一段又臭又长的咒语念完,司马相地放下手中的火把,额头已然见汗。
然而和往日给人看风水驱邪不同,在这荒郊野岭连个鬼影都看不到,更别说有人捧场了。
司马相地有些郁闷,望着四下寂静的墓地不知道下面那些繁琐的套路还要不要拿出来显摆。看旁边围观的几个黑衣保镖明显也不是识货的,要不……就这么结束了?
这么想着,司马相地本来上山前隐隐不安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乱葬岗的主人早在“客人们”登山的那一刻就忍不住想要动手,如果不是那蜡黄脸的高大男子突兀地浮现在树林上空,恐怕现在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但是一切的一切,都在蜡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彻底改变,命运的齿轮已经悄然转动……
此时此刻,乌云不知不觉间遮蔽了月光,就连沙沙作响的树林也陷入了诡异的寂静,虫鸣鸟叫,汽笛长鸣通通消失在耳畔!
不要说早就面色凝重的程五,就连反应迟钝的司马相地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而此时在虚幻的坟茔空间中,柳若兰满脸恐惧地缩在角落,甚至连抬头往树梢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董小玉满脸凝重和忌惮,过了这么久,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能在那位手下支撑多长时间。
至于马婆婆和看守仓库的李老头……却是把重点放到了墓地中那群人身上。
对他们这样的老家伙而言,死亡早已不是恐惧的代名词,反而是一种解脱。如果不是各有执念无法放下,想必早就诞生彻底死去的念头了。
……
另一边,随着气氛越来越诡异,司马相地终于感到害怕起来。
钞票如何?面子又如何?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最重要。事到如今,司马相地却也顾不得什么丢脸不丢脸了,“这位小兄弟,此地不干净的东西已经被我尽数驱逐,想必以后就不会再出来闹事,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然而令司马相地惊怒的是,程五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言语,反而死死盯着远处的树林上空。
“你……”阿泰刚想开口替自家师父挽回面子,却突然听到耳边吹起一阵微风。
下一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微风就变成了狂风,转瞬间满天尘土飞舞,墓地中飞沙走石,给视野内的一切事物都蒙上了一层土色。
“师父!”抬手遮住眼睛,阿泰竭力向着师父司马相地的位置摸索。
“不要乱动!阿杰你们跟我就守在这里!”
大声嘶吼着,不远处程五等人背靠背聚在一起,凝重的表情下是遮掩不了的恐惧。
程五万万没想到,一向不信鬼神的自己竟然有一天也会遇到这么邪门的事情。而且就在刚才,观察敏锐的他甚至看到了树林上空那一道悬浮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