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一转,“跟咱们在你家街面住过几个月的兄弟们,可以为了这件事去死的,还有几百人吧,能不能都叫来。”
“我现在去。”
“还有多少火药都给我吧,我要在城里,放一场巨大的烟花。”
......
淮安城南,军营大帐。
祝同生和十余位军中将领一齐凑在一张大桌前。
“挺厉害的,淮安城内的百姓都以为背靠东宫,有恃无恐,兴高采烈地参与造反,城也不封,生意照做,都跟没事人似的,放我们的探子在城里乱走。”祝同生伸手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小圆,“除了造船厂和码头,就连衙门都是随便进,美名其曰为百姓服务。”
要换往日,祝同生早杀进城去了,管你民意不民意,老子带兵来平反,敢反老子就敢杀。
只是这身边跟着个可能会是淮安新知州的何小云,两党的脸在祝同生这儿是随便打的,但上门女婿的面子还是要给。万一何小云真成了此地的父母官,此人刚进城就把百姓们一顿暴揍,那百姓们能服气吗?为官多年,祝同生不谙此道只是性格使然,人情世故若是不懂,这位置也坐不了这么多年。
金芝入帐,看了祝同生一眼,“还在这讨论战事呢?蟾儿,何小云,还要小云的师父师弟都到了,咱们这算是见见亲家,赶紧去聚一聚。”
“家事要紧还是战事要紧,不去。”祝同生头也不回。
“叶先生过来是有大事要跟你商量,赶紧过去,不就是打仗吗?我也略通一二,你去吧。”金芝过去,硬生生将祝同生从桌面上提起来,推出帐中,随即双手合十冲着各位将领深深一拜。
“我佛慈悲,此战不要造太多杀孽,要快要狠,还望诸位化作利刃,渡人于苦海中。”
阿弥陀佛。
祝同生入帐,众人围坐吃些果脯点心,祝金蟾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彬彬有礼地坐在叶殊身边。祝同生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玩意,鄙夷叹气,懒得揭穿,他急着回去议论战事,开门见山,“叶先生好啊,我这边战事吃紧,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叶殊笑笑回礼,将方书以家人性命相要挟换印的事讲了,祝同生叹口气,“不能给。”
这玉印若是给了城中的反贼,事情就闹大了,东宫展千岁的亲自示意,松江府境内,东宫党羽将一齐举起义旗,支持余子柒上位。
祝同生没有后台,即使平定了起义造反,也会被弹劾治理无方,失去权力,地位,兵权,甚至性命都难保。
“既然在运河的战船上,那方书又和令夫人有这么一段青梅竹马的过往,姑娘们的性命暂且无忧。可若是现在把印给交了,我祝同生的项上人头可都难保。”见叶殊冷了脸,祝同生不断陪着笑,“叶先生啊,你想想蟾儿和小云俩人的关系,这事平了后不久,咱们怕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呢,造反这个事情一定是越简单越好的,咱们先把淮安城给迅速拿下,姑娘们在战船上,我吩咐下去多留心就是了...我现在就去吩咐人走水路,看能不能把那战船给截了。”
祝同生立刻出帐,叶殊若有所思。
“叶师你先别急,造反这件事错综复杂,这小印更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其实祝伯伯说的对,这个事情不要那么复杂,越简单越好...”何小云越说越小声,“叶师你怎么这样看我...”
叶殊挑挑眉毛,“你出京城也不过半个多月,怎么就和这祝知府的千金好上了?王姑娘可是老念叨着你,她对你可是挺满意的,想把娟儿和你撮合撮合,这,看来是不用了。”
“嗯?”祝金蟾笑着瞪向何小云。
......
日落西山,夜色降临。
夜渐渐深了。
叶殊和祝金蟾说了好些话,交待了老半天些长辈该交待的事,祝金蟾压住心中怒火,一字一顿,举止有礼,话风滴水不漏,硬生生造出个传统温婉贤惠的大龄闺秀形象。
叶殊极为满意,一直留到夜深才回帐来,看见呼呼大睡的张舟粥,一击敲在他的额间,张舟粥吃痛,悠悠醒来。
“这一路上跟你师哥瞎折腾些什么,这种事太复杂,稍有不慎,小命不保。”叶殊叹口气,从怀中翻出一纸公文递给张舟粥,“接下来怕是要打仗,你就不要瞎跟着掺和,这是你调到南镇抚司的文书,闲职,平日里呆在扬州就行,你拿去,先去南京把事办好。”
张舟粥有些不情愿,“我第一次见这么大的事,好歹参与一下,而且这事也和方师父有关。”
“正是和他有关,所以你不能参与,入局者越多越复杂,万一查的严些,把你带进去怎么办?方书在造反,你是他徒弟,要你的脑袋不就是一句话的事,聪明点,赶紧去南京。”叶殊将公文强行塞进张舟粥手里,“记住,以后你没有方书这个师父。”
张舟粥只得答应,收了公文,忽然窸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他看向叶师,叶殊一脸震惊,掀了帘子就往外跑,张舟粥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