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将犊鼻裈上面的姓名抄录下来,集合成一本名册。夏侯御越抄录,越是心惊!犊鼻裈上的人物都不是泛泛之辈!
其中几人是他都耳熟能详的。
沈棠对此毫不意外:【这也正常,公西仇性格傲,喜欢打高端局,不喜欢炸鱼塘,除非是公事。私人武斗还是挑实力比较强的,皮糙肉厚,随便蹂躏不用担心打死人。】
实力太弱的,几巴掌下来就投胎了。
即墨秋当时要熟悉融合【醍醐灌顶】的实力,也尽可能挑选实力接近或者比自身更强的对手,靠着压力激发自身潜力。兄弟俩的脑洞倒是意外默契,替沈棠省了不少事。
更巧妙的是他们当时是以游侠身份去挑战对手的,没有势力阵营归属,胜负纯粹。
若以康国武将去挑战一样的对手,涉及势力斗争,战败者可能宁愿自绝经脉都不愿意认输。输给个人没问题,输给敌对势力就不行!
沈棠揣着名册就去登门拜访。
登门拜访的请帖就是一条犊鼻裈。
秉持着就近原则,沈棠第一个目标就是一名县侯,隔壁就是他的田邑。听说隔壁这位县侯为了豢养私属部曲,可劲儿压榨本地佃户,但也最大限度给予他们一定的保护。
整体来说,日子勉强能活下去。
沈棠原先是准备吞并这块地方的。
没想到人家就在名册上面,那就省心了。
时隔多年看着写着自己名字的犊鼻裈,往日黑暗记忆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难怪他今天狩猎毫无收获,合着霉运在这里等着他?他死死抓着犊鼻裈边角,脸色在黑白青红来回切换,双目赤红泛着点点雾气。
不堪回首的记忆让他窒息。
【谁送来的?】
【是一名陌生女君。】
【女君?女的?确信不是男的?】
县侯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他勉强稳稳心神,命人去请女君:【记得,要恭敬!】
他不想丢失第三条犊鼻裈了!
【不知女君携信物登门,所为何事?】
把柄捏在人家手中,县侯不敢摆场子。为尽可能平易近人,他不得不夹嗓子。轻声细语,生怕将沈棠惹怒,惹来挨千刀的小畜生。
沈棠道:【自然是有事相求。】
县侯闻言诧异:【有事相求?】
他心中挑了挑眉头,一股喜悦悄摸儿流淌。莫非拿走他犊鼻裈的小畜生已经陨落?
若是如此,或许能赖账。
他视线落在那条犊鼻裈上面,心中却想着要不要毁尸灭迹。沈棠可不管他心里想什么:【此物是我挚友相赠,他眼下有事脱不开身,便将此物给我,说是能解燃眉之急。眼下正是草创之期,帐下正缺人手,想请县侯……】
县侯闻言讥笑出声:【若你挚友亲临,本侯或许还能给几分面子,但你凭什么?】
不是谁拿着犊鼻裈都能让他认栽的!
沈棠道:【县侯不想认?】
县侯嘲笑道:【同样是一把刀,三十壮汉持刀与三岁稚童拖刀,女君畏惧哪个?】
信物,他认。
人,他不认!
想要用信物获得好处?
还是让信物真正的主人过来亲自说。
沈棠:【县侯觉得,我是三岁稚童?】
县侯用鼻尖哼出一声调子。
没说任何话,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沈棠对这一幕有心理准备,她缓缓起身,俯视着几步开外的县侯:【还请赐教!】
县侯一听这四个字就火冒三丈。
【你一个区区女流也敢对本侯说这话?】
沈棠挑眉:【在下可不是区区。】
县侯冷笑连连:【你输了当如何?】
沈棠道:【腰巾给你又如何?】
【要你的腰巾做什么?要,就要你这个人!本侯时至今日家底,也不算辱没你!】
痛失第三条犊鼻裈之后——
他忍不住在内心抱头痛哭。
自己区区一个县侯也配被四个挨千刀的小畜生轮流抢夺犊鼻裈?简直是欺人太甚!
沈棠看着折叠整齐的、崭新的、缝着龙眼大小雪白珍珠的丝绸犊鼻裈,发出疑问。
【丝绸当贴身衣物会不舒服吧?】
一点儿不吸水,还是棉布比较亲肤。
还有,谁会在犊鼻裈缝制一串珍珠啊?
看看珍珠的位置,沈棠表情古怪。
【县侯,这条真没用过?】
县侯屈辱的表情几乎要哭出来了。
【这、这是习俗!】
自从那年兴起犊鼻裈代首的变态习俗,县侯虽再无败绩,但也存着以防万一的心。
鬼使神差让人准备崭新的。
为了彰显地位,他跟风缝了一串珍珠。
这条犊鼻裈不是准备输给谁的,它的存在是为了告诫自己,同样的耻辱不能吃第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