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哝道:“早知道当初就不死了……”
道袍同窗在天亮之前赶回来。
林素早已经转移,他只能飘着赶上去。
结果就看到趴在河边的林安之,佩剑断了一截,鲜血在水中晕染开来,受伤不轻。
若非胸口还有起伏,还以为他也死了。
“安之,活着不?”
林素咬牙握着肩头箭杆往肉里面推,直到箭镞穿透血肉从另一端冒出,他单手劈断箭镞,取出箭杆,徒手扣掉坏死的肉,略微冲洗撒上伤药,整个过程看得人头皮发麻。
“还差一口气。”
道袍同窗好奇他怎么这么狼狈。
林素脸上古井无波,仿佛感觉不到痛处:“你走之后,有人搜查过来,我逃的时候被个武将射了一箭,连人带箭跌落悬崖,顺水飘到这里。那个武将,令德的好师兄。”
道袍同窗下了判断:“手下留情了?”
林素道:“是下死手了。”
为了自保,林素强行催动文士之道,这才让屠荣那一箭射偏,不然他这会儿就不是飘到此地,而是首级挂在康国大营门口了。考虑到他的身份,或许能有一具全尸下葬。
道袍同窗冲他比划夸赞的手势。
“先是跟长兄决裂,又跟亲妹断交……”
林素如何听不出他话中的阴阳怪气?不顾他反对强行收回了文心花押:“聒噪!”
没了对方,确实安静了不少。
道袍同窗踉跄着起身。
只是,他赶路方向却不是中部而是选择北上。这个方向过去,有且仅有一个国家!
是康国,他下一站目标。
更准确一点儿,他要找一个人。
当年同样接触过众神会克隆资料的西北分社主社,祈元良,眼下康国的监国之臣。
那份情报能否影响康国此战结果?
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事儿了。
不管是康国还是西南盟军,亦或者这世上任何一个势力,在他眼中并无不同,不过是一块块散发着腐臭的肉,吸引着热爱腐食的动物。他们的延续消亡,永远建立在无休止的血腥之上,靠着汲取无数活人血肉妖冶绽放……
简直烂透了。
倒不如永远长眠梦境,再不复醒。
至少,在梦境中不会有痛苦、死亡、分离、剥削、压迫、残害……老有所依、幼有所养,鳏寡孤独不会被当做累赘随意丢弃牺牲。
搜查的人最终还是没抓到林素。
屠荣吩咐左右:“此事不用告诉师妹。”
左右应声:“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康国这边热火朝天临时抱佛脚,西南盟军这边也调动频繁,定下用兵对策。沈·乌有·棠也被委以重任,担任一路兵马调度,配合主力进攻。名头听着不错,但沈棠过去一瞧,扭头去找戚国国主如今的心腹,明面上跟她一条船的崔家家主,准备讨个说法。
崔止听到动静出来。
他手中还握着一卷刚启封的书简。
“何事这般喧哗?”
崔止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这个钟离复。
沈·乌有·棠单手叉腰,作势要跟人理论:“自然是有大事才会来打搅啊,不知是哪个不知廉耻的忘八端之辈阴我,主上让我率领一路兵马策应,结果我过去一瞧,怀疑有人将我这里当成垃圾回收,什么废物都丢来。船是缝缝补补的,人是歪瓜裂枣的。”
崔止这边也有调度兵马的权力。
不信这事儿他完全不知道。
怎么着,准备让她当炮灰是吧?
沈·乌有·棠视线落向崔止手中的密信,胡搅蛮缠道:“啧啧,难道是这封信?”
也不怪沈棠会这么想。官方渠道信函有格式,崔止手中这封明显是私交往来,眼下紧锣密鼓开战呢,崔止跟朋友人情往来也不会挑这个时候,里头内容多半是军事相关。
崔止没被沈棠泼的脏水绕进去。
他道:“无稽之谈。”
沈棠不满:“恶意打压算无稽之谈?”
崔止只能答应沈棠转告主上,严肃调查此事——事实上也没调查的必要,戚国兵马调度也不是国主一人说了算,真正的精锐都属于各大武将专属,“钟离复”根基薄弱,哪怕国主有心扶持,也不可能给她大规模的精锐。
这事儿只能和稀泥。
沈棠目送神色匆匆的崔止离开。
冲崔麋使了个眼色:“外人有美人计,咱们有孝子计,关键时刻靠你去打听了。”
崔麋:“……不用打听。”
他面色复杂纠结。
自从沈棠出现,他看到的未来就经常抽风变卦,完全没了以前天命不可改的笃定。
崔麋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道:“那封信是中部分社送来的。”
“中部……分社?”
崔麋:“父亲是西南分社的主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