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打仗什么鬼消息都有,难道条条都信?梅相能彻底说服末将,末将也信。”
例如告诉他,为何梅梦知道而戚国不知。
回答不出,他为何要信?
能半信半疑就不错了。
“还请梅相先委屈一时半刻,待证明您清白,末将二话不说跟您负荆请罪!”守将把简陋营帐让了出来,当成临时看押嫌疑犯的居所。刚掀开帐篷,就听身后一声叹息。
“哎,还是来不及。”
不知是内线背叛自己还是已经暴露。
守将的耐心彻底告罄,一把甩开布帘。
喉间质问还未出来,守将也发现了不对劲。这份不对劲来自脚下,似乎有什么动静正从远处朝他的方向靠近。武气凝于双耳,细微模糊的动静瞬间清晰数倍——这路兵马就驻扎在水源附近,自然不缺水流声,但他刚刚听到的声音更像浪涛轰鸣,海沸山摇!
不对劲,这动静不对劲!
守将心头猛地浮现梅梦刚才所言。
他眸色骇然望向梅梦,后者立在原处没有动作,黑沉的眸看不出一丝情绪。守将猛地惊醒,不再迟疑,当机立断下达命令。军令下达全营需要不短时间,兵卒从收到军令再到做好迎敌的姿态,所需时间更长。然而比军令更快到的,是莫名失控暴涨的水流!
夜巡士兵起初还不知动静从哪儿传来。
胯下战马倒是敏锐,不安嘶鸣,士兵怎么也安抚不下来:“战马怎么突然乱叫?”
“莫不是有情况?”
“什么动静?”
他们没有守将那么厉害的耳力。
听到动静的时候,眼睛已经隐约能看到远处地平线有阴影在晃动,沿岸树木伏倒。
有人壮着胆子御马上前查看。
刚跑出去没多久,立即调转马头。
声音惊恐撕裂:“快——快——”
剩下的声音被身后巨大冲力击碎,淹没在惊雷一般的轰隆声。其他兵卒见状不妙也开始往大营方向逃跑。胯下战马风驰电掣,速度拉满,勉强能跟身后追逐的怪物拉平。
电光石火间,有人往身后偷瞧。
这才发现身后追逐他们的怪物哪是什么凶兽,分明是汹涌澎湃的水浪!偏偏天公不作美,天穹瞬息变脸,乌云汇聚,大雨如注!
“快醒醒,发大水了!”
梦中小憩的士兵被人暴力摇醒。
“怎么可能?”
朦胧夜色之中,普通士兵肉眼勉强能看到冲着他们方向奔涌而来的阴影,浩浩荡荡席卷一切。他们睡意都还没来得及散尽,没过胸口的水浪已经冲垮大营最外层的防御。
士兵惨叫一声随同辎重一起被卷走。
“慌什么!”
铿锵有力的声音穿透雨幕。
“列阵!”
西南诸国擅水战,跟水打交道的经验丰富。这种丰富经验,包括但不限于简单的抗击洪水。普通士兵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武胆武者还能勉强站稳脚跟,不是踏浪而起,便是迎着浪头搏击,这才没被卷到不知哪里去。随着军令一下,身体下意识做出了反应,化出一面面特殊的“盾”。说是“盾”,其实就是“L”形的防洪板。这些防洪板并列成排,能巧妙借用水流形成一面隔绝洪水的墙。
“继续!”
用这种防洪“盾”隔绝水流冲击,甚至是让水流强行变道,给己方争取立足时间。
轰——
墙面轰得应声倒塌。
水流以更强姿态卷土重来。
守将抽刀断浪,强行破开一线。只是下一瞬,分开的水流愈合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嘲笑凡人无用之举。守将也不气恼,情绪稳定下达道道指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地能就地取材的,除了河水就是沙土。
士兵结成军阵,以士气化出沙土铸墙,给防洪墙增加筹码,又有文士以言灵冰封,齐心协力之下,逐渐有控制局面的倾向。守将却乐观不起来,他发现水势越来越大了!
不仅水流增大,冲击力道也不正常。
截至目前,敌人还潜伏暗中。
他可不认为眼前这些是自然巧合。
“啊——”
有士兵惨叫一声,跟着身体失去平衡被水流卷走,血腥阴影在水中散开,眨眼又被稀释冲淡。从这道叫声开始,接二连三的变故发生。水中有什么东西在收割士兵性命!
有东西藏身水中?
呵呵呵,不仅藏水里,还有守下游的。
钱邕起初也被这浩荡声势吓了一跳——跟西南大陆相比,西北这边的水患其实不算多么频繁,规模更是比不上,应对经验更加不能比——试想一下,要是被水淹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