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钱这个问题确实是痛点。
不过,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武卒由此生出其他想法:“每次结账都这么麻烦,一天下来能招待几桌客人?要是你们结账都用咱康国的铜币,生意或许会更好。”
结账环节就能省不少功夫。
老板继续讪笑,不敢轻易搭话,其他武卒嫌他嘴碎:“这些都是主上他们操心的事情,你一个猪脑子都能想到的事情,他们会不知道?你光提没用啊,得有办法解决。”
武卒被噎住。
铸币可不是一件小事。
牵一发动全身,必须考量方方面面。
康国立国至今,康国铸造的新币也只是小范围流通。倒不是康国王庭不想,而是一次性将旧币换成新币是不现实且弊大于利,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康国本身没有这么多铸造新币的原料。只能一边铸造新币,一边将旧币兑换回收,再用回收旧币重铸成新币。
整个过程可能要持续百余年,甚至更久。
前提是康国能延续这么多年。
一行人吃饱喝足离开。
老板夫妇出门目送。
直到人影远去,空气中隐约传来几人对话:“这家吃食还不错,下回可以再来。”
“下回?”
“王都都打下来了,可不得歇两天?”
“听说上面下了军令状,歇不得……”
“啊,那就班师路过的时候再来吃……”
武卒一行人渐行渐远,彻底消失在街角。
夫妇二人依旧懵逼。
不敢相信他们俩能安然无恙。
“我的老天爷啊,这些煞神居然不抢不砸不杀人,只是进来吃个饭?吃完还给咱们结账?当家的,这真不是梦?”老板娘掐了把老板敦实的腰身,好一会儿没听到他叫。
呼,果然是个梦啊。
紧跟着就听到老板抽气声。
今日的王都格外热闹,各处食肆座无虚席。不管口碑好不好,全部忙碌到让人怀疑人生。更有食肆伙计擦着满头热汗,忙里偷闲喘口气:“真是见了鬼,不是说敌人打进来了?他们打进来不抢不占就图咱们一口吃的?”
刚吐槽完,厅内又传来叫声。
伙计下意识起身道:“客官,来~了~”
这些人不仅会吃,还懂付钱结账。不肯吃一文钱亏,也不愿意被占一文钱便宜,掌柜给抹个零头他们也不愿意,当真是一群怪人!
更古怪的是有地皮流氓消息落后,不知白日发生了啥,还以为今天跟平日一样,竟然三五成群上门勒索保护费。掌柜支支吾吾,不断给地痞使眼色,让他们识相趁早滚。
地皮流氓自然不肯。
“你店里今天生意好得差点儿没地下脚,还敢说没赚钱?老子瞧你是不想开店!”
撸起袖子,露出拳头就想干。
然后,然后没有然后了。
有人拎着他衣领,他双脚离地,挣扎都来不及就被丢出去:“啥东西也敢闹事?”
地痞被摔了屁股,恼羞成怒。
“兄弟们,砸了这店!”
这群猖獗收保护费,连官府都不管的地皮流氓,全部被打断一条腿丢了出去。扬言砸店有多嚣张,断腿惨叫的时候就有多狼狈。掌柜和伙计都看傻眼了,不可置信扭头看着店内继续谈笑风生,谈天说地的煞神。二人狠狠揉眼睛,确信眼前这一幕不是幻象。
“这、这——”
官老爷都不动的地皮流氓被煞神教训了?
“打得好!打得妙!”
附近做生意的,哪个不被这伙人欺负过?仗着有某位勋贵管事的连襟当靠山,对普通庶民各种敲诈勒索,苦主几次告官都不了了之。未曾想,给予他们报应的会是敌人!
不,这不是敌人!
这是讨喜的大恩人啊!
掌柜心中一喜,每一桌都送了叠小菜。
王都高层凄风苦雨,王都坊间却是一派安详和乐。庶民见无人来奸淫掳掠,外头不见惨状、不听惨叫,一个个将信将疑钻出藏身之地。一晚上功夫,日子该咋过就咋过。
跟灯火通明的坊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王宫,宫内仅有几处还亮着灯,不时有武卒抬着尸体出来。王宫已空,宫人不是卷钱跑路就是惨死剑下,先后竟收拾出上百具尸体。
一部分都不是当场毙命,而是失血过多死的。从伤口来看,应该死于同一人之手。
钱邕看着堆积如山的尸体唏嘘。
“你啊,真下得了手。”
经过幸存者辨认,其中还有宫妃。
钱邕鄙夷骂道:“老东西居然连自己的女人都下得了手,你实在是禽兽不如啊。”
贞国国主抬头蔑视他:“你懂什么?孤这是帮她们少受苦!若落到你手中,回头被你赏赐给下属,遭受千人骑万人跨的羞辱?倒不如一死,一了百了,也保全了贞洁。”
战败者的妻女往往都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