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之下是一只瑟瑟发抖、毛发颜色与泥地能融为一体的老鼠。这只老鼠体型格外纤长,末端尾巴粗壮有力,四肢肌肉发达,刚刚钻出地面就被白素两剑斩断了去路。豆大的眼睛对上白素看死物的眼神,厚重毛发炸开。
吱吱叫着,不敢扭头,夺命狂奔。
“吱吱吱——”
土灰影子咻一下蹿出老远距离。
白素看着被双剑拦腰截断的下半截鼠身,勾唇冷笑。那只老鼠的上半截在惯性的推动下冲出老远。待意识到不对劲,腰间隐有痛意。武胆图腾消散前看到拖了一地的血。
“什么鼠辈也敢冒头?”
白素将双剑从泥地拔出来,一脚踩在逐渐消散的半截鼠身。鼠皮包裹的内脏在外力压迫下,噗得爆开来,溢散化为天地之气。
张良计,过墙梯。
白素等人戒备再严格也不可能短时间完全清理斥候窥测,北漠这边一连折损十几支斥候,吃了教训不敢靠太近,饶是如此也侦查到一些情报——总结,康国正在挖陷阱。
焦急等待的柳观收到情报那一刻沉默了。
不怪她会沉默。
实在是被这手操作搞不会了。
她还再三看了看脚下地方。
确认自己是守城一方而不是攻城一方,这才继续思考康国这么搞的目的——陷阱这玩意儿一般是用来干扰战车前进,阻碍骑兵冲锋,守城防御一方去建造这些防御军事。
康国大营作为攻城一方来搞陷阱。不仅派出大量人力挖陷阱,还是在离射星关这么远的地方挖,准备拿来阻碍谁的骑兵呢?
阻挠康国自个儿的战车骑兵?
地龙翻身的动静还在继续。
柳观摁了摁酸胀眉心。
问:“陷阱多长、多宽、多深?”
康国大营是在挖陷阱还是挖别的?
斥候道:“宽三丈三,深两丈六,长……那边还在挖,不知他们究竟要挖多长。”
饶是柳观有心理准备——能引起堪比地龙翻身动静的大动作,必然不是小工程——她还是被这个数字惊了一跳,错愕道:“三丈三宽,两丈六深,这是准备挖护城河?”
小地方的护城河都还没这规模。
斥候欲言又止。
这个数据还是目前监测到的。
看康国兵马摆出来的架势,人家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程度,仍在不断往下深挖,往两边拓宽,还在不断延长。射星关前哨如此,后方也如此。挖出来的土都被运送到别处。
是的,泥巴都被运走了。
也不知道要这些泥巴做什么。
确认康国这边没挥兵攻打的意思,柳观放心下了城墙,将消息呈递给主公图德哥。
图德哥问计属臣。
“诸君觉得康国这是准备作甚?”
众人跟柳观有一样的疑惑,攻城一方大老远挖陷阱,总不能是为了进攻射星关做准备。下达这道命令的将领脑子有大病,打仗攻城需要的是云梯、战车、冲车、投石车。
这种鸡肋陷阱屁用没有。
挡不住甩来的巨石,也挡不住箭雨。
不多会儿,有人阴阳怪气地开涮:“总不会是康国丢了射星关,气不过,干脆就地挖土碎石,另起炉灶,再造一处城防?”
跟着有人应和:“哈哈,这得造多久?”
阻拦北漠南下的三处要隘,那可是西北诸国联手,先后派遣数十名武胆武者督工,十万苦役,耗费三十年、两代人的成果。康国这会儿跑来造城防,跟鼻涕到嘴才知道甩有什么区别?厅内响起一片放肆嘲笑。
柳观乍一听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多久?”她脑子转得快,抓住一闪而逝的灵光,忙问,“这动静何时开始的?”
从地龙翻身到现在才过去多久?
厅内笑声小了些。
有人答:“一个多时辰。”
柳观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微白:“一个多时辰,如何挖得出宽三丈三,深两丈六的陷阱?从扬起的烟尘来看,陷阱长度也可观。哪怕数千徭役没日没夜地干,乐观估计也要月余。堪比护城河的规模,还能叫陷阱?”
瞎子都骗不过!
这陷阱能用来阴谁?
“不是陷阱能是什么?”
他们起初挺瞧不起这娘们儿的,只将柳观当成图德哥身边的女人,还是女奴出身的女人,说白了就是可以用银子买卖的玩意儿。之后发现,这娘们儿脑子好,心肠也毒。
逐渐收敛轻浮和不屑。
或者说,这些情绪被掩藏得很好。
“总不能是为了阻隔粮草吧?”
他们也不是没想到沈棠将主意打到粮草头上。打仗拼的就是后勤,谁粮线先崩了,谁先扛不住。不过在他们惯有思维之中,康国应该派人埋伏、偷袭他们的运粮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