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释依鲁眸色古怪地看着林风。
视线之强烈,她想忽略都做不到。
道:“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褚元帅常说这老家伙肚子里憋着坏,跟那些没脑子的十乌各部不一样,这厮不仅有脑子还气运逆天。记恨谁也不会明明白白说出来,而是跟毒蛇一样蛰伏等着狠咬一口。
对于前者,林风暂时不做评价——苏释依鲁记恨自己,对自己的恶意都不加遮掩,跟褚元帅的评价出入太大。对于后者,林风倒是相信了,苏释依鲁如今就是一条毒蛇。
不过——
呵,她会炼蛊。
毒蛇作为五毒之一,她这些年没少打交道。许多珍贵罕见、见血封喉的毒蛇都是她亲自去毒蛇栖息地捕捉的。捕蛇,她擅长。
苏释依鲁也没有跟她客气:“我们抵达逐月关才多久,前后只休整了一个时辰,你哪儿来的时间去买通‘鬼’?老夫承认钱这玩意儿确实好使,一剂下去,立竿见影,但它再怎么厉害,也要花得出去才能见效。”
自己始终盯着林风。
对方离开自己视线的时间不超过半刻钟。
区区半刻钟能做什么?
谁知,林风却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斜乜他,轻描淡写一眼就让苏释依鲁忿火中烧,恨不得将她这双招子挖下来当下酒菜。神色冷峻道:“姓林的,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林风收回视线:“没什么意思,林某只是略有诧异,将军曾率乌州军跟褚元帅打得有来有回,不至于连上位者不必事事亲为都不知吧?什么事情都大包大揽,铁打的人也要累死。在我们来之前,早就有人用钱买通小鬼。事关康国存亡,自然要提前布局。”
干这事儿的人是个商贾。
此人圆滑机灵,林风跟她打过两回交道。
苏释依鲁那张脸青了又黑。
旁人说这话,他或许能置之一笑。
偏偏出自林风之口,落在苏释依鲁耳中不啻于阴阳怪气,还是效果暴击翻倍那种。
一怒之下,苏释依鲁怒了一下。
康国覆灭或者褚曜倒台之前,自己都动不了林风。前脚动林风,那个挨万刀的沈幼梨后脚就会向乌州旧贵族发难,林风之死是最好的屠杀清洗借口。就算姓沈的顾及后世名声不做狠绝,褚无晦也不会善罢甘休,褚杰还是褚无晦最忠心听话的恶犬,会咬人!
苏释依鲁这些年没少研究康国的文武百官,能让他真正忌惮的人不多,褚曜排得上前三。眼前这个林风,她的靠山硬得狠。
怒了一下的苏释依鲁兀自生闷气。
做过伪装的苏释依鲁部将各个垂着脑袋,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自家的上峰。上峰目前动不了林风,但不代表动不了他们啊。
这个节骨眼还是不触霉头了。
苏释依鲁如今的心态有些摆烂。既然林风夸海口说要抢军功,自己就看看她要怎么抢,他只负责干仗,其他都是分外之事。
林风对此并不在意。
赶路半个时辰,苏释依鲁突然警惕。
他压低声:“有人靠近。”
林风神色不变:“继续赶路。”
苏释依鲁担心来人是北漠兵马,己方大概率会被识破身份。一时间,他有些后悔跟着林风来这里胡闹冒险。他双眸死死盯着林风的背心,心中筹谋着横竖是死,自己死前一定要徒手将她心脏掏出来,狠狠捏碎!
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往他们方向靠近的果真是北漠兵马。
林风神色自然地迎上前。
出乎苏释依鲁预料的,来人居然没有动手,抬眼看过他们打出的旗帜,一反常态地收敛浑身气势。林风自然地迎上前,从怀中掏出一枚物件,用一口熟练流利还没口音的北漠语言跟为首的队率交流。苏释依鲁也会一些北漠话,暗中支耳朵,勉强听懂大半。
林风一改平日的寡言冷淡,神色谄媚而丰富:“小的奉家长之命来送一些慰问。”
她从怀中摸出几块颇有份量的碎银:“家长特地吩咐,军爷莫嫌弃少,过几日还有一批,其中有这个数,都是给军爷们的。”
队率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几度。
但如今是非常时期,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他的眼睛直勾勾落在满载的木车上。
扭头跟人吩咐道:“去看看。”
说完,便有十几个人上前搜查。
他们没有搜查队伍中的人,而是挑开车上盖着的兽皮,兽皮之下放满了御寒衣物、烈酒肉干和粮草,数量不少。苏释依鲁也是这会儿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心中纳闷林风葫芦里面卖什么药。这些北漠士兵并未严查,即使严查也不怕,这些东西确实没问题。
为首的北漠士兵带着人离开。
临走前还叮嘱林风别误了时辰。
苏释依鲁等人走光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