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完又想起自己还做了伪装。
“失礼失礼,行走在外为了掩藏身份,一直带着这张假面具。但在座几位都是坦荡君子,乌某也该以真面目示人。”说着,他从脖颈处找到口子,将人皮面具摘下。
面具下是一张美到近乎刻薄的脸。
肌肤白皙更胜从前,五官比寻常人更加立体,眼窝偏深,那双眸子宛若一汪深潭吸引人坠入其中。当年残余的些许青涩已经被岁月打磨干净抛光,散发出莹润的光。
龚骋对他这一举动极为不赞同。
“郎君,您这”
乌元抬手制止他劝说:“无需多言。”
招手让酒肆小二再搬两张案子过来拼桌,龚骋跟其他人坐在隔壁桌,乌元坐下来,闲谈叙旧:“当年孝城大乱,乌某始终担忧先生,命人去寻了数次。只可惜,遍寻先生不得,无奈之下只得回家……听闻先生如今在沈君帐下效力,这些年过得可好?”
顾池唏嘘道:“那年乱兵入城,顾某体弱犯病,侥幸捡回一条命,又在归途遭遇悍匪劫持,脱身已是数月后的事儿。联系不郎君,中途被如今的主公搭救……这些年还好,尽管征战不断,但总算安定下来了。郎君家中复杂,归家之后可有遭遇刁难?”
他不好在同僚面前揭穿乌元身份。
不过,乌元懂的。
“乌某失了先生的谋划和保护,归家初期,步步艰险,所幸还有云驰帮衬着打点,躲过了无数的兄弟刁难……如今,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他克制不住情绪,握住了顾池的手,潋滟眸光带着对顾池的万分向往和依恋。表面情绪波澜轻微,但握着顾池的手却在细颤,“先生,你我……唉,终究是乌某福薄,并非先生命定之人……”
即便短暂拥有,最终也会失去。
沈棠幽幽看着乌元的手,想要剁掉它。
顾池这边顺着话题往下打听。
“云驰他……”
乌元还是警惕的,他知道顾池精通读心方面的言灵。嘴用龚骋的话术敷衍,内心也克制着不透露。乌元带来一众好手,也有克制这方面的,不担心自己的心声被窃。
只是
他不知道顾池根本不用读心的言灵。
读心,是他的文士之道。
言灵发动会有文气留下的痕迹,但似他这样的文士之道,踪迹难以查询,乌元再怎么警惕也是没用的。除非他学着那位冯家二娘子,时时刻刻保持着清空心声的状态,或者提前一步洞察顾池的能力,否则
什么秘密都守不住的哦
乌元似不经意间提及了沈棠。
当年沈棠诓骗乌元和龚骋,误导龚骋以为沈棠是沈氏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因为这重身份,沈棠才能免于灭门惨案龚骋喊沈棠是一口一个“妻兄”,孝城被公西仇兵马攻破后,城内大乱,龚骋还试图找人。
结果嘛
乌元没找到顾池,龚骋没捞到沈棠。
本以为这俩人都在孝城一战殒命,谁知多年之后后,再有二人消息,妻兄沈郎君变成了沈女君,顾池也成了对方僚属。
离开北漠,故地重游。
乌元挺想知道,如今这位沈女君跟当年与龚骋差了三拜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倒不是答案有多重要,他就是好奇。
若是能借此做点儿文章,更妙。
相较于乌元的好奇,龚骋这个当事人倒是兴致缺缺,甚至在乌元打听的时候,还投来不友善的目光。龚骋越是如此,乌元越是起劲,全被顾池四两拨千斤给糊弄过去,实在糊弄不了就故作糊涂不知道。乌元也不能当着他三个同僚的面,问得过于直白。
毕竟,主辱臣死。
乌元一旦暴露任何对沈棠不敬重的言辞,莫说祈善三人,怕是眼前这位看似跟自己“余情未了”的顾先生也会拔剑以对呢。
思及此,乌元甚是可惜。
顾池当年一手帮自己策划回归北漠的计划,甚至还分析了每个兄弟以及兄弟背后的势力,尽管没有亲手实施,但乌元却是照着这份攻略,在初期艰难地站稳了脚跟。
龚骋也在这之后发力,成了他的左膀右臂,数年下来,他才有如今的大好局面。
尽管顾池已经不是他的人,但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对方的贡献,自己不会忘的。若是有缘分,二人或许还能再续主臣之情。若是有机会呢,也可以给对方一个体面。
体面的离世!
顾池这边不动声色。
乌元这边对他百般不舍。
龚骋始终像个游离在外的人,噙着小酒,时不时会用余光注意沈棠所有人,他唯独看不清沈棠。当沈棠抓住他的偷窥,他也不慌乱,举杯道喜:“新岁安康。”
沈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