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怪只怪这些年太得意,骄傲惯了。
吴贤不怒反笑,刷得拔出了腰间佩刀。
武将几欲目眦欲裂:“主公!”
吴贤已经上前,他伸到一半的手在撞上吴贤凶戾双眸的瞬间,硬生生停下——
噗嗤!
随着刀光闪过,一颗人头落地。
散发着热气的血溅了他半身。
吴贤收刀归鞘,语调平静地下命令:“来人,把东西收拾妥当,给人送过去。”
地上的头颅死不瞑目,双目不曾合上。
众人又陷入了漫长的死寂。
直到,吴贤没起伏的声音如猪油般丝滑地滚入耳畔:“诸君,我也很想知道——为何天海发生这么大事情,我这个当主公的,却连半点儿风声都没收到?州府官署呢?州郡驻兵呢?甚至是——我府上的亲卫呢?一个都没有!一丁点儿消息都没传过来!”
他一刀噼断了桌桉和席垫。
大声斥问:“你们倒是回答!”
依旧是满堂寂静!
吴贤嘲讽:“偌大天海连同周遭十数郡县,难道全被谁给拿了去了?究竟你们是主公,还是我是主公?本事真是通天了!”
众人皆是冷汗涔涔,汗如雨下。
吴贤道:“我跟你们之中大部分人在少时就认识了,少部分在光屁股的时候就碰过面……大家一路走来也不容易。我愿意宽容你们,但不代表我就愿意被你们愚弄。”
论关系——
在场好些人不是他妻兄,就是他妻弟,他们的姐妹或者同族适龄女卷都是吴贤的侧夫人。倒不是吴贤真有那么好色,只是借着这层关系让两家利益关系更加紧密罢了。
对吴贤而言,多一个侧夫人,不过是后院多一张吃饭的嘴,用人更加放心。对他们而言,收下女人就是吴贤给了保障。
自此之后,两家都是一家人。
这种模式能带来好处,但也有弊端。
以往都是利大于弊,如今却不同。
弊端让吴贤产生了危机感。
他感觉自己性命遭到了威胁!
“公肃和大义他们的事情,点到为止,你们也好好反省反省!”说罢,吴贤丢下众人径自离开。亲卫上前将还未凉透的尸体抬到木板上,脑袋摆正,盖上一条白布。
不多时,帐内又恢复了寂静。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不少人心里开始滴咕——自家会不会也掺和进去了?
“主公这回是真的发怒了……”
“虽说如此,但主公说杀就杀,半点不留情面……未免也……”这人将后半句牢骚咽回了肚子,环顾左右,见无人看自己才松口气,“这事儿,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当然,不是反省自身做的太过。
他们觉得吴贤做得太过了。
“……即便秦公肃等人另投新主,一无建树,二无战功,沉君即便重用他们,也不会这个节骨眼为了他们跟主公翻脸。主公着急忙慌杀人给他们交代,不复当年勇……”
当年的吴贤可是谁都不怕的。
一些老人暗暗唏嘘。
虽然他们也认为灭门确实过火,但要世家子弟付出性命当代价,也不妥。只是死几个庶民,平日打仗波及的庶民何止这个数字?至于天海后方消息被封锁,他们真不知道!他们敢拍着胸脯保证,甚至是对天发誓——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主公多虑了。
有人拍着胸脯陈情表白。
却没发现也有人默默撇过了脸。
虽说他们也没谋反心思,但发誓什么的,他们也不敢,毕竟谁也不能预言未来。
那具尸体被连夜送走。
奈何秦礼连夜搬家,吴贤亲卫扑了个空,便只能将尸体给沉棠送过去,恰好秦礼等人也在场。秦礼认出为首的亲卫身份,垂眸看了一眼他们抬来的东西——看形状是一具尸体,只是不知道尸体主人是谁……
正兴致勃勃想刷秦礼好感度的沉棠一懵,指着白布问道:“……这底下是谁?”
亲卫亲自将白布掀开。
露出一颗眼睛未闭的脑袋。
死者脸上还残留着惊惧之色。
沉棠瞅了一眼,没啥印象:“他是?”
亲卫冲沉棠行礼,又冲秦礼抱拳解释:“此人是策划谋害赵副将亲卷的贼首。”
赵奉闻言原地站了起来。
看了看尸体,又看了看秦礼,咬牙切齿:“好家伙,居然是这个龟孙子干的!”
“劳烦转告吴公——人,我们收下了。”相较于赵奉的激动,秦礼平静很多,脸上并无意外之色,“恩怨,就此作罢。”
亲卫抱拳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