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沉棠又道:“她还是你唯一的血亲。”
她还以为杨公会享受几日父女温情。
“知道,但这是英儿的决定。”杨公的笑容看着有些苦涩,又有几分自豪,“正如幼年的她无法让我不再披甲上阵,如今年迈的我,同样也不能阻止她远离戎马。”
“这或许就是宿命。”
他想起女儿杨英幼年曾依依不舍抱着他裙甲不撒手,一声声稚嫩童声满是依恋和担心,彼时的杨公纵有不舍,仍硬着心肠,将女儿推到老妻的怀中。如今的他也尝到她们那时的牵肠挂肚滋味。纵有不舍,但面对杨英坚毅的眸,他终是选择来见沉棠。
“杨公离‘年迈’二字还远着呢。”
杨英要入伍参军,沉棠自然不会拒绝。
唯有一点——
“令嫒实力也不算弱,只是伍长什长,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这可不只是手底下有几人的问题,还关乎着生活条件。伍长也好,什长也罢,只能睡营帐大通铺。
十几二十号人挤在一块儿。
随着春耕结束,气温也逐渐回暖。此战大概率会拖上许久,盛夏时分气温高,营帐通风不良,各种气味混杂,别提多酸爽了。
杨公这个当爹的也不为女儿想一想?
杨公回答道:“不会。”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没开口为杨英谋更高的位置,自然是想她从底层做起,一步一个脚印往上奋斗。
步伐越踏实,走得越稳当。
人亲爹都这么说了,沉棠也不再多劝。
将杨英塞入作战单位。
杨公将这个好消息带给女儿,杨英正在家中擦拭佩刀——虽说武胆武者能化出各式武器,但不少人仍有佩刀习惯。这个刀跟文心文士的佩剑一样,形式意义大过实际应用,一般是父母师长等长辈帮忙筹备,从搜集上好锻材到出炉打磨成型,耗时漫长。
剑为百兵之君,刀为百兵之帅。
杨英手中这柄佩刀并不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而是为她弟弟杨雄。毕竟,谁也想不到女子有朝一日也能修炼。它在孝城破城前半年出炉,待杨雄修炼,为它见血开刃。
谁知命运弄人,这把刀埋葬在废墟之下数年,直到杨英重游故地将它翻了出来,开刃见血。如今,这把刀属于她。看到这柄刻着杨雄二字的刀,杨公眸光含着悲意。
“阿父,沉君怎么说?”
杨英第一时间发现杨公的步伐。
“主公应允了,只是战场艰苦,我儿少不得要吃苦。”他有很多话想交代,但到了嘴边却不知从哪一句开始,无数担忧糅杂成一句,“切记保重自身,为父在家中等你。”
杨英眉眼飞扬:“嗯。”
她会带着父亲的期许,用阿弟的佩刀,重振杨氏门楣。阿父失去的荣光,她会亲手拿回。不,双倍甚至三倍拿回!此生宏愿,便是踏上阿父也不曾达到的武道高度!
第二日,官署。
今日又召开了一场晨会。
沉棠让署吏将一摞名单发了下去,上面是对众人的安排:“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趁着大家伙儿都在,一块儿解决了。”
寥嘉打开一看,自己赫然在前列。
祈善的名字在自己旁边。
他们俩被留守看家了。
其他心腹全部出阵。
他微张嘴,半晌回不过神。
沉棠羊装咳嗽,问:“有什么意见?”
祈善将名册合上,道:“并无。”
寥嘉:“……”
他不是很想蹲在家里。
倒不是说他如何嗜战好斗,纯粹是因为看家】会跟无穷无尽的政务划等号。试问,哪个正经文心文士爱文书?宁喝沙场几阵西北风,也不愿意沾砚台里面几滴墨。
只是,面对主公想刀人的眼神……
寥嘉一派澹然道:“并无。”
听到想听的答桉,沉棠便放心了。
她大致说了下二人坐镇后方需要推进的大项目,包括但不限于四宝郡的基础重建、辅助林风沉稚推广棉花种植。农耕是他们的立身之本,二人一定要对这块加大重视,不计代价保证今年的收成,不要吝啬国运。
同时,陇舞郡的各项生意还要维持,特别是制盐和纺织。经营的同时要持续吸纳流民、招募兵马、操练新兵……沉棠嘴巴不带停歇地念叨了一大串,暗暗换了口气,视线落向秋丞旧部方向,郑重道:“我不在的日子,还请诸君尽心辅助元良和少美。”
众人行礼道:“唯。”
沉棠没用骈四俪六这样华丽的句式说什么扇情的话,只是很朴素地交代他们该做什么,落在众人耳中更显真心。交代完官署政务,接下来就轮到武胆武者了。孰料沉棠一开口便震惊了众人——啊不,准确来说是震惊一众秋丞旧部,她说:“这次屠龙局,女营就不用过去了,目标太大会惹麻烦。”
若非杨公上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