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一摸,摸到郡守印绶。盒子里的物件,也是印绶,一郡之长的印绶。沈棠抬眼看荀定,险些消化不良:“永安的意思,你想用岷凤郡给公西仇赎身?”
荀定点头:“是。虽说岷凤郡只是弹丸之地,周遭又多山林峡谷,耕地少,庶民也少,但好赖也算个郡。沈君完全掌控四宝郡,再收下岷凤郡,也算锦上添花了。”
舍出去,他完全不心疼。
岷凤郡的印绶本来就是他用武力干掉原来的郡府,强抢来的。这些年通过收拾境内藏匿的土匪,打得他们不敢打扰境内庶民,让庶民日子好过一些,但也只是一些。
想真正过好日子,还是要专业班底。
以及,投入大把大把的钱。
沈棠思索良久推了印绶。
倒不是因为她不想要这块地,而是——
“公西仇的赎身银,已经有人交了。”
荀定诧异:“谁?”
“林令德和屠显荣。”
两个陌生名字,荀定一个不认识。
“你认识其中一个。”她已经知道临山县跟荀定爆发遭遇战之前,荀定碰见了康时的部队,那必然跟林风打过,“至于屠显荣,他是令德的师兄。公西仇对他们师兄妹有救命之恩。我答应过令德,有朝一日擒获公西仇,看在她的份上放人一马。”
“原来如此。”但荀定还是将印绶推到沈棠跟前,他道,“阿父的眼光不会错。”
沈棠:“……”
这份信任还真是沉重。
她愁的另一件事情,不是如何治理四宝郡和岷凤郡,而是有几路不速之客登门。
其中一路还是熟人。
秦礼,秦公肃。
他是最先过来的,一来便道:“沈君勿气,吾主也是碍于盟友交情,不得不派人走这一趟。论关系交情,自然是与沈君更为亲近。秋丞此人……沈君可有打算?”
“是杀,还是放?”
两年光阴没在秦礼脸上留下痕迹。
倒是愈发沉稳雍容了。
“两三年不见,公肃这般直白了么?”也不暖暖场,说些嘘寒问暖的场面话,上来就直奔主题,沈棠道,“杀倒是没打算杀,但就这么放人也不可能。秋文彦何时将赎身银交上,他何时重归自由身。说来吴兄家大业大,倘若愿意帮忙交钱也可以。”
这话明显在表达对吴贤多管闲事的不满,秦礼道:“沈君说笑,吾主与秋丞交情泛泛,如何能为了他,伤了吴沈两家交情?此番冒昧打扰,其实另有一桩要事。”
沈棠问:“什么要事?”
“沈君可愿与我等一同推翻暴主?”沈棠吞并秋丞,相当于让屠龙局联盟少了秋丞帐下精锐,这块空缺自然要有人补上。
沈棠四两拨千斤,转移话题。
“吴兄如今是盟主了?”
秦礼回道:“不是。但再过不久,黄烈帐下使者也该到了,沈君最好早做决定。不瞒沈君,秋丞此人交友广泛,您与他这一战,不满者众多,日后怕是……”
沈棠哂笑:“他朋友多?那感情好,我倒要看看,他们谁愿意替秋丞付赎身银?”
秦礼:“……”
入不入局,沈棠始终不给正面回答。
但,正如秦礼说的,黄烈的使者也很快抵达孝城城下。使者是一位中年文士,态度倒是很恭敬,沈棠也愿意给点好脸色。使者提及秋丞,沈棠就跟滚刀肉一样横。
一句话——
想她放人就拿钱,没钱就别哔哔。
使者的目的也不是给秋丞求情,同样试探沈棠口风。使者早在双方分出胜负前,便抵达四宝郡边境。黄烈让他见机行事,沈棠有价值便拉拢,没价值便施压敲打。
很显然,结果前者。
听闻跑去抄沈棠老巢的钱邕都踢到铁板,险些脚骨折,折损不少,狼狈逃回。
“沈君可愿与我等一同推翻暴主?”
沈棠闻言正色,言辞铿锵有力。
“为天下苍生计,沈某义不容辞!”
使者眼一亮,大喜:“沈君大义!”
时间定在来年开春春耕之后。
沈棠:“沈某一定如时赴约。”
干仗那是明年的事儿,当务之急还是将老巢的琐事解决好,平白多了荀定丢来的岷凤郡——虽说这块地方就巴掌点儿大,里头麻烦却不少,摆平也需要一些精力。
闲暇之余,沈棠听了个八卦。
白素:“主公可还记得苗淑?”
沈棠从政务中抬头:“自然记得,怎得,此人诈尸了?还是之前假死瞒天过海?”
白素不知主公哪里来这么大的脑洞,摇头,用一种唏嘘的口吻道:“皆不是,她的尸首在天井晾了五六日,庆幸这会儿天寒,若是盛夏,还不知爬了多少蛆虫……”
沈棠一开始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