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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屋里。

倒不是说吴贤怀疑正夫人暗杀自己,结发妻子他还是了解的——作为出嫁女,兄弟不靠谱、娘家逐年走下坡路的情况下,丈夫才是她、她生的几个孩子最大的依仗。

但过于信任娘家兄弟,不经意间泄露吴贤的近况,这却是极有可能的。

吴贤又不能强迫她跟娘家一刀两断,或者彻底放弃俩不成器的兄弟,以她的脾性也不可能做得出来,于是就这么僵硬着了。

其实,只要正夫人不提娘家那对糟心兄弟,夫妻俩还是有不少能谈的内容。

吴贤冒着风雪去书房。

随侍问:“家长真准备在这里过夜?”

吴贤没好气道:“难道去其他夫人房里过一夜,然后第二天全府人都知道我俩吵了?少废话,去找找还有没有能干的事情。”

随侍:“……”

但家长从正夫人房里出来却可怜兮兮窝在冷冰冰的书房过夜,传出去也不好听。

跟苦逼的内卷王者沈棠不同,吴贤班底齐全,即便能做到今日事今日毕,每隔一段时间还能有带薪休假。随侍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需要吴贤处理的俗务。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

吴贤只能看坊市话本打发时间。

随侍见此也只能叹气——家长日子不好过,正夫人那边也有难处,那俩不争气的兄弟不思改正、振兴家族,反而打歪主意,一昧逼迫已经出嫁的姊妹,一哭二闹三上吊。

十来年折腾下来……

哪怕是情比金坚的夫妻也要给搅散。

第一批十坛酒意外爆冷。

第二批倒是突破了五百两大关。

之后几批一点点增高。

但总价并未过于离谱。

扣除市税和酒税,扣除人工、分成、运输之类的成本,徐解拨弄着算盘清算记账,将它们换算成差不多的种苗、农具和耕牛。

当然,这事儿也要经过吴贤同意。

毕竟不能给秦礼留下把柄。

吴贤只是瞄了一眼便准许了。

看在沈棠给自己缴那么多税的份上。

吴贤这几日笑容温和,令人如沐春风,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家又添丁进口了呢。

他将单子递回,跟徐解吩咐:“你回头也问问沈弟,河尹缺不缺粮食,若缺的话,天海这边也能低价匀些,两家该互帮互助的。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来,莫客气。”

他充分演绎“棠棣情深”四个字,几个亲兄弟看了都会产生谁才是他兄弟的疑惑。

徐解嘴角微微一抽。

嘴上道:“唯。”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天海河尹两家亲,自然无人会觊觎沈弟手中的酿酒良方,但若传扬出去,难保其他有心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不止我们得瞒着,沈弟那边也该谨慎挑选合作之人。沈弟年幼,行事多有疏漏,你这次过去了要记得提醒。”

徐解应答道:“唯。”

吴贤又絮絮叨叨叮嘱了许多。

徐解一一记下。

他离开后,吴贤招来心腹随侍。

“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自然是带着酒去坑谷仁、章贺啊。

特别是章贺,这厮手中富裕得很!

徐解第二次抵达河尹浮姑的时候,发现浮姑城相较于之前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几日前的积雪已经化了大半,虽是天寒地冻,不少地方仍能看到忙碌的身影。

徐解通报了身份就被带到治所。

他前脚抵达,沈棠后脚回来。

“文注这就回来了?”

徐解:“……”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嘴上仍道:“嗯,沈君安好。”

“嘿嘿,我好得很,此行可还顺利?”

徐解从袖中取出几卷账册简书递交上去,他用的记账手段还是非常老式的,沈棠看得有些吃力,哪一天卖了多少坛多少钱都有明确记载,沈棠一合计,赚大了!

只是笑容还未扬起……

待她看到末尾结算笑意瞬间消失。

“等等——文注,这账不对啊!”

徐解佯装震惊不解:“何处不对?”

沈棠道:“你看,第一批四百六十两,第二批五百三十两,第三批……咱们取个平均值,就当每一批都是五百两好了,一坛应该有五十两……可是怎么结余就……”

她指着末尾可怜兮兮的两千三百多两,虽然两千三百多两对她而言也是一笔巨财,但跟预期中的数目也差距太大了!

徐解只得耐心解释。

天海的市税加上酒税就差不多要缴纳一半,他为了让主公吴贤松口出售种苗、耕牛、农具这些战略物资,私下还孝敬了一笔,再扣除其他零零碎碎的,就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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