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蓝神仙叫道,
“从北边来!”
皇帝听了记在心中,却是正巧今日严嵩父子入宫,老严嵩向皇帝告假,皇帝问过严嵩家事,知晓是严嵩夫人欧阳氏已是病入膏肓,正是弥留之际,老严嵩说起妻子那是老泪纵横,
“陛下,臣自小家境清贫,早年仕途不顺,多亏得老妻不嫌下嫁,自入严门之后那是勤俭持家,贤良敬老,二十年任劳任怨,才换得臣一步步得登高位,侍奉君王,有她有家中,臣才能后顾无忧一心忠君,六十几载风雨不弃,半世操劳,如今她要离臣而去,臣实在是……”
说到动情之处,老严嵩不由是一阵哽咽,嘉靖皇帝与他多少年的君臣了,也是知晓自己这位首辅,在这朝堂之中褒贬俱有,但对发妻这份忠贞却是人人称道的,严首辅多年为官,位极人臣,后院之中只得一位妻子,几十年从未纳妾娶小,便是连通房都没有,膝下也只得严世蕃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与他那老妻可称得相濡以沫了!
嘉靖见着老首辅老泪纵横,也不由动情叹道,
“这世间能有如此情义,也是诛为难得了!”
于是发下旨意,召了太医院各位御医前去会诊,为严老夫人继命,又准了严嵩的假,让他安心回家陪伴妻子最后一程,嘉靖皇帝与老严嵩都是情绪激动,却是不防皇帝一转脸,瞧见严世蕃面色如常,独眼之中甚至还微微带着不耐的看着自家老父亲伤心哭泣。
皇帝不由心头有些恼怒了,
“这亲娘要死了,亲爹哭成这样儿,你这当儿子的竟半点儿不见悲伤,甚至还面露不耐之色,此子当真不孝也!”
皇帝心下为老严嵩养儿不肖暗暗感叹,面不说,只是吩咐用轿子抬了老首辅回府,一旁的陈洪便吩咐小太监们道,
“老首辅年纪大了,身子骨禁不得颠簸,让他们抬稳些,来前是北门进的,如今也从北门送出去……”
陈洪的话音一落,皇帝便皱了眉,
“你说……他们是从北门进的?”
陈洪转身应道,
“主子爷,老首辅与严侍郎确是从北边儿来的……”
皇帝一听,立时想起那蓝神仙所言,不由是心头暗想,
“难道那奸佞指的便是严嵩父子?”
嘉靖皇帝自然不在乎谁是奸佞,只在乎谁将这朝中弄得乌烟瘴气,害得自己连丹都炼不成!
想到这处皇帝脸色便沉了下来,思索片刻便吩咐道,
“派个人去告诉严世蕃,他母亲病重,他也应当回家侍疾,让他回家好好守着母亲……”
“是!”
陈洪抬头偷眼看了看皇帝的脸色,见陛下面沉如水,也不知陛下这气是冲着自己还是冲着严嵩父子,当下不敢多言立时出去传旨,那头严世蕃一接着圣旨便是一惊,严世蕃旁的不会,但揣摩皇帝心思那是一等一的机灵,一听皇帝这圣旨便知晓这是对他不满了,严世蕃当下便沉了脸,却是吩咐下去,
“让宫里的人打听打听,陛下这几日有甚不妥?”
用不了多久皇宫那头便传出消息来,将那日里蓝道行所作所为一讲,严世蕃立暴跳如雷,
“当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花了那么多银子将他从山东请来,不是让他跟我们对着干的!”
当下一番安排,隔了几日蓝神仙在皇帝面前扶乩之时,却是有那一旁侍立的小太监“一不小心”,撞破了蓝神仙悄悄偷看手心中的字条,小太监啊一声惊叫,指了蓝神仙的手心,此时正是黄锦在皇帝身边伺候,当下奇道,
“怎得了……可是蓝神仙有何不妥?”
一伸手便将蓝道行的手给死死抓住,手腕一翻便将那字条露了出来,嘉靖皇帝何等聪明,一见这情形如何不明白,当下是勃然大怒,
“你将朕当傻子耍么!”
这厢是气得鼻孔里都在冒烟,认定蓝道行就是一个骗子,当下便命锦衣卫将他拿入了大牢之中。
陆炳对裴赫道,
“严世蕃这回可是出了一记昏招,明面之蓝道行可是景王推荐的人,陛下命我们审问蓝道行,问出是谁主使他进宫行骗的……”
裴赫闻言却是微微一笑,对陆炳道,
“大都督,这天下第一聪明人都出了昏招,我们动手的机会可就到了!”
陆炳闻言哈哈大笑,面色狰狞道,
“老子这回可以报那一杯毒酒之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