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得了?为何平日里见着裴小先生也是这张冷脸,并不觉着后脊背发凉,今日里这是怎得了……这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呢?”
众人眼见得裴赫越走越近,越发觉着脚底板儿都飕飕冒冷气,实在顶不住了,忙打了一哈哈寻了个借口,纷纷开溜。
待到裴赫到了跟前时,这校杨上便已空无一人了!
裴赫冷冷地看了一眼作鸟兽散的众人,刚要转身离开,却见一旁廊下转出来一人来叫住他,
“师侄!”
正是刘重九,
“师叔!”
裴赫拱手行礼,刘重九缓步过来,笑眯眯的问道,
“这两日可是有闲暇?”
裴赫低头不语,刘重九知他性子,也不用他回答接着说道,
“昨日里兄弟们提审了那奚红燕,那女人倒是骨头甚硬,到现在都不肯说出解药的配方来,前头瞧着她对你倒是略有不同些,我今日里请示过了大都督,不如今日你再帮师叔审她一审?”
裴赫想了想点头道,
“愿助师叔一臂之力!”
“即是如此,那可太好了!”
刘重九当下便拉着裴赫前去诏狱,
“此事宜早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裴赫点头,北镇抚司诏狱离着校场不远,叔侄二人一路安步当车往那诏狱所在之处而去,刘重九看了一看身旁的裴赫,开口问道,
“今日京师之中发生的事儿可是听说了?”
裴赫点头,
“倒是听说了一些……”
刘重九皱眉头,
“这事儿外头人瞧个热闹好笑,可我看来,馨安那丫头办事也是太过鲁莽了……此举实在有些招祸!”
裴赫点头接道,
“她向来便是如此,能用拳头的事儿,一贯都是不动脑子的!”
倒不是她那脑子不好使,只她懒得动罢了!
刘重九点头,
“这样的性子,以后也不知要闯下多少祸事来,武弘文一个小小的六官官儿,只怕没法子护住女儿一辈子!”
裴赫默然不语,刘重九又接着道,
“眼看着这丫头年纪不小了,也应当说亲了,若我是武弘文只怕要操碎了心……”
裴赫还是默然不语,刘重九又道,
“那丫头还需得有个权有势的夫家做靠山才行,不过论姿色依品行,她也不过中人之姿想寻这样的夫家只怕是难上加难!”
裴赫默然半晌终于开口问道,
“师叔说这番话是何用意?”
刘重九哈哈一笑道,
“师侄便不想做这个有权有势的靠山么?”
裴赫久久不语,刘重九仔细打量他神色,虽说仍是那一贯的冰冷,只这目光却是不由自主的四处游移,显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害羞了,刘重九见状心头一喜再接再厉道,
“师叔是何意想来你已猜到了,大都督求才若渴,对你再三相邀,师叔知你名利之心淡泊,不过你不要名利权势,旁人便不需要了么?”
若是想娶一个官宦人家的女儿,便是你医术成神,仍是头上无冠的白丁,武弘文能不能瞧上你,只怕还是两说呢!
裴赫沉默良久却是一言不发转身便进了诏狱,刘重九立在后头见着他身影消失,一旁有人出声了,
“哼!刘重九,你这又来替大都督做说客了?”
刘重九一回身,便见着自家师兄立在身后,当下是讪讪一笑道,
“师兄你来了!”
金八两一翻白眼儿道,
“你自己进了锦衣卫不说,还想拐了我徒弟入锦衣卫,他若是进了锦衣卫,我那医馆可就无人继承了,此事万万不成!”
刘重九闻言一声苦笑,
“师兄,你自家徒弟是甚么样儿,你自家还不明白么,你倒是想将医馆传给他,可他是那行医的料么?”
金八两被他说中心病,脸上一僵,犹自嘴硬道,
“怎么就不是行医的料了?”
刘重九也学他一翻白眼道,
“师兄又何必嘴硬……”
这小子虽说天资聪颖,又过目不忘,遇事沉稳冷静,又那些个医书针法他是一学就透,一点就通,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块神医的料,可这小子空有医术无有仁心,对这世间事物都是冷漠异常,无有一丝怜悯同情之心,如何能做医者?
前头锦衣卫拿了个贪官,办差的兄弟一时疏忽,搜身时漏了东西,待那官儿进了诏狱受刑不过,竟是将那私藏的金条给吞入了腹中,来了一个吞金自杀,虽说发现的快,可金条已经入了肚子了,想尽了法子,那官儿只是咬紧了牙关不肯张口催吞,下头人怕大都督责罚,不敢上报,只能私下里去求裴小先生帮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