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己还站在堤坝之旁,看着滔滔远去的黄河之水。
他是东郡本地人,不知道已经看过这条大河多少次数了。
但是每次再度看见黄河之时,依旧感觉到的是无比的震撼,
黄河是母亲河,对于东郡百姓来说尤其是如此,没有黄河的灌养,便没有东郡的繁盛。
此刻看着这条奔腾不息,浩浩荡荡的大河,
在这黄河中,他似乎看见了自己的过去数十载岁月。
他看见的是战死疆场的千万东郡黄巾弟子。
听见了田飞的话,卜己长叹了一口气:“田帅,我不想北渡了。”
田飞一愣,似乎不敢相信卜己刚才所说的话。
他们从濮阳城中仓皇逃出,又在东阿县城下折损半数,求的就是渡过黄河的一线生机,
他实在一时间想不懂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
明明就离最后的目标,最后的希望那么近了!
那么接近了!
就好像万里长跑,最终距离终点只剩下最后一步之时突然停下,荒唐极了。
田飞声音颤抖:“卜帅…………大渠帅?…………可是这是为何?
我们受尽艰难,就是要渡河求得一线生机。
如今已经近在眼前,可你为什么放弃这最后一步?”
卜己没有马上回答,只又是一声沉重一声,似乎是苍老了数岁一般。
“我手上,已经沾染了无数东郡子弟的鲜血。
他们为了改立黄天,换了这不公的苍天,随我起兵,因为这事情已经死了百万的东郡黄巾子弟。
而这两千亲卫,是我最后的子弟兵,要我舍下他们独自渡河的话是万万没有可能的事情。
当初和我起兵之人大半是郡北的我道子弟。我亲口告诉他们这不公的苍天必定会死,我说公平的黄天必定将立!
可如今才杀尽了豺狼,又来了狐狸!
我郡北父老已经受够了苦难,若是我渡过黄河,北岸兵戈再起。
又不知道要在汉贼手下死多少人,到时候我又有何脸面去见他们呢?”
田飞愣住了,片刻之后咬牙开口:“可是……卜帅,若是留下只有死路一条啊。”
田飞一路以来的心思便是将卜己救下。
他要改变命运,改变历史,改变卜己被汉军斩杀的命运。
他怎么想到,眼看着就要成功渡过黄河。
卜己竟然不愿意,这又怎么可能在他的计算之中?
卜己听完田飞的劝说,面无表情,只是平静开口说道,
话语中没有一丝末路的恐惧,有的只是解脱之意:
“田帅,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意已决,这河我不渡了。
我知道你是异人,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若是你不愿死在这里的,你渡河便是了。
无需再留下来陪我了,我不会怪罪于你的。”
田飞一痴,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还是没有能够救下卜己。
不过卜己让他渡河放弃他,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田飞本来也非怕死之辈,何况异人也不会真的死。
田飞良久不语。
卜己笑了笑,说道:“田帅,你可愿意,和我在这南岸,陪我最后一战?”
田飞也是惨然一笑,回道:“愿与卜帅最后一战,血不干,战不休。”
他不怕死,但是卜己之死却是让他心痛,人终究是有感情的,跟卜己并肩作战间不过数月间。
但是多次的生死之战,多少次的并肩而战。
卜己在他的眼中,却已经好像是个真人一般。
在他的眼中卜己不再是数据,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只是想要救下卜己,但为什么,做不到啊!!
“很好,那我们就最后并肩作战一次,只为了最后一次。”
迎着滔滔如龙的黄河,卜己慨然一笑,毫无畏惧生死之意。
两人身后,黄河波涛汹涌,滚滚逝去,似乎永远不会停歇。
另外一边,
叶天和程昱率骑兵急急忙忙地往着苍亭赶去,他们知道一旦卜己渡过黄河,那可就是麻烦大了。
此刻两人联手,当然不想给卜己任何活下来的机会。
在郭嘉的谋士技轻甲疾行的加持下,原本速度飞快骑兵开更加迅速。
等到了苍亭之时,发现岸边已经有数千黄巾士兵已经列好了阵型。
似乎他们并没有打算逃跑,而是想要和叶天和程昱来个背水一战似的。
数千的黄巾精锐士兵已经列好了整齐的阵型。
其中甚至有一些黄巾军阵营之内的特殊兵种,黄巾力士。
显然,这些黄巾士兵大多是精锐,组成的防御阵型也是有模有样,有条不紊。
虽然已经是连败了许多场的败军之将,依旧不减散乱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