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梨自顾自地问道:“你怎么到了这里?我记得芦城与芜国交界处还很远。”
“你也是士兵吧,我听说前线很乱,也不知道芜国能不能赢。”
“你烦不烦。”
“不烦啊。”苏梨笑吟吟地说,“你怎么不爱说话?”
那人懒得搭理苏梨。
“你要回前线吗?虽然我也打算去前线,但是我还是建议你还是把伤养好了再回前线。万一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苏梨喋喋不休地说。
“我是逃兵。”那人不耐烦地道。
苏梨的舌头差点闪了一下,连忙改口安慰道:“古人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其实你这样想吧,你这个不是懦弱,是孝顺!”
“而且你敢上战场也很厉害!”
那人的眸子闪了闪。
翌日。
苏梨醒了,伸了伸懒腰,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就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躺在了马车上。
苏梨翻身下了马车,巡视了一圈,看向一边忙着清点东西的护卫,问道:“那个伤兵呢?”
“他啊,昨晚就走了,好像朝前线方向走去了。”
再后来就是苏家灭门,苏梨被养在外祖父家才堪堪躲过了一劫。
但是外祖父怕苏梨在这不安全,便吩咐人将苏梨送去芦城。
总而言之,不要再在芜国了。
西野想过无数与苏梨久别重逢的画面,当他得知藤野派人要灭江城苏家满门的时候,连忙带着一小支军队赶去。
终归是晚了一步。
苏家人的尸体都运到了郊外的乱葬岗,他马不停蹄地赶去。
他不停地在乱葬岗里面搜寻着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双眸赤红,却徒劳无功。
手下的人都说,他们的少主疯了。
他们认为他是天之骄子,年纪轻轻就武功盖世,可是无人得知,在那寂静不见半分光亮的牢狱,他也曾像灰尘被人任意践踏。
若不是二哥将他关进牢狱,任手下之人羞辱,将他逼得急了,他也不会连夜逃跑,感受到这世间对他最后一抹关怀。
他的父亲是城主,子女不止他一个。
所以,他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弃子,弃之如敝屐。
他母亲是芜国人,于是从小就被父亲所不喜,于是早早地便将年幼的自己扔去了芜国。
美名其曰是要磨练他的心性,可他知道。
那都是借口。
若不是他后来率兵连破芜国十多座城池,战功显赫,被父亲赏识,他恐怕现在还是人人唾骂的懦夫。
当他颓废的带着队伍回芦城的时候,手下的人报道说,前面有个昏迷不醒的少女。
他给她一个重新的身份,却忘记了他们之间隔的是血海深仇。
(5)
西野对外宣称,孟虎乃是对他言语不敬,他一气之下用剑就其打死。
反正不过是一个芜国人,性命不足挂齿。
蓝枫也不可能为此翻脸。
半夜的时候,西野出去了。
苏梨毫无生气地看着天花板,目光呆滞,似乎过了良久,她才微微动了动。
她翻身下床,如同木偶一般穿着衣服。
她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花香,西野知道她喜爱棠梨,特意从远方迁移过来许多,种满了一院。
她知晓蓝枫居住的院子,轻车熟路地过去。
苏梨很小心地不引人注目,但是周围还是透露出古怪——一路上并没有看到有士兵巡逻。
苏梨凭着记忆找到了蓝枫的屋子。
屋子里面空无一人,苏梨警惕地看着周围,慢慢地摸索着,据之前的记忆,她看到蓝枫总是会坐在太师椅上面许久,甚至不让旁人动。
苏梨蹑手蹑脚地走进,纤细的手指摸索着太师椅的把手,果不其然发现一个暗格。
苏梨轻轻地打开,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苏梨抬眸,目光正对那张木桌,桌子上摆着一张牛皮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关于芦城的军事部署。
“你去哪了?”
苏梨堪堪进屋,就看到房间的蜡烛并没有点燃,却还是在床上隐隐约约看到一抹人影。
苏梨内心咯噔一下,将袖子中的那张纸不动声色地藏得更紧,若无其事地将外面的披裘脱下。
“如溪!”
苏梨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朝床上走去。
似乎过了良久,才听到西野的一声叹息。
“......如溪,我该拿你怎么办。”
翌日。
太阳才刚刚升起,苏梨就起床,旁边的被褥已经冷却,她不紧不慢地洗漱。
突然间,房门似乎被粗鲁地打开,士兵一拥而入,均拿剑指着苏梨。
苏梨依旧不紧不慢地拿手帕擦着手上的水渍。
“苏二姑娘,麻烦走一趟。”蓝枫站在正中央,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