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门路。否则单以他现在的身份,想要接近东北军内部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只怕望眼欲穿也盼不来一个谁。
“前面带路。”沉默了半晌,陈旭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门口的两个年轻人多多少少有些惊喜。
惊喜之余,两人带着陈旭就下了楼。
在友谊旅店之外,一辆小汽车早就已经等候多时。
陈旭跟着这两个人上了车,本以为他们会去什么地方,没想到这两个人开着车,掉头就进了身后的东北军营地。
陈旭见状,心里暗暗一惊,越发觉得杨婉君的能量不小。这东北军的营地,她竟然也有办法进来。
其实仔细想想,零号出现在松江的电报也好,徐参谋等一众东北纵联的同志前赴后继的出现在松江也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算是佐证了松江的地理价值,还有杨家在东北军之中的份量。
东北军说到底还是地方武装,里面的大小头头鱼龙混杂,一些东五省的乡绅地头基本上都是靠他们才起的家。
杨家在松江这么多年来不倒,肯定是有东北军的一份功劳。
陈旭心下的思绪未尽,小汽车直接开进了营地里,按照规矩停在一处专门供停车的地方。随后这两个年轻人领着陈旭来到了一个营房前。
“陈先生,杨小姐希望你见的人就在里面。”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陈旭自然不会退缩,直接掀开门帘就走了进去。
营房里空荡荡的,只是摆了一张简陋的桌椅还有一个演练沙盘,一个戎装的中年人站在沙盘前没有抬起头,他的身边也没有什么护卫。
陈旭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营帐布帘,多多少少有些诧异这营帐之中竟然这么空旷。他作为一个外来者,竟然就这么就走进来了。
说是心里有些诧异,陈旭还是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那人开口。
这次会面既然是杨婉君安排的,想必这个人一定有什么话说。
果不其然,那戎装的中年人站在沙盘前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招了招,示意陈旭走过去。
陈旭稍微迟疑了一下,径直走了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沙盘的方向。
“这是?”
那中年人突然开口问了一句,“松江有几道弯?”
“松江?”陈旭下意识的愣了一下,随后摇头道,“我不知道。”
“八道。”那中年人比划了一下,照着沙盘上的松江流域指了指,分别指出了那八道湾。
松江的八道湾并不是什么隐秘,算是当地人都知道的小常识。这八道湾分别对应着缓急不同的水湾,越是上游这水湾就越急,到了松江城前面的那道水湾基本上已经没什么激流了。
也正是因为那道水湾的缓冲,到了松江城外的水面都非常的平缓,很适合跑船运,松江城也是因此才兴盛起来的。
“这道湾,你知道叫什么吗?”那中年人指了指松江城前面的那道水湾,问道。
陈旭的脑海里几乎是下意识的闪过“大直沽”三个字,只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可笑。大直沽现在对他而言,就是一个笑话。
“这地方叫娘子湾,早先是叫做梁子湾。梁子的意思就是房梁柱子,它的左右都是高坡,正好把松江堵在水湾里面,像是个扁担。”
那中年人并没有追问陈旭心里在想什么,而是用指挥棒指了指沙盘上的位置,解释道。
“这种地形在军事上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左右都是制高点,下方是个天然的口袋阵。但是松江外面的这个娘子湾不一样,娘子湾左右两边的山都是厚基岩,没办法短时内营造好战略工事,所以对于临场决策者而言,要想不被人像赶猴子一样堵在山上杀,只能选择往口袋里面钻。”
“……”
随着中年人的讲述,陈旭似乎是回想起了当初徐参谋打大直沽时的场景,那炮火轰鸣的夜空伴随着江滩上的尸骸,让陈旭的脸色都变得苍白了起来。
“我叫陆锡文,你也可以叫我杨锡文。我是婉君的表舅亲戚,自小就被抱养出去,所以很少和杨家有来往。”
说话间,陆锡文收起指挥棒,似乎是想到临时想到了什么,看了陈旭一眼,微笑道。
“对了,这算是个小秘密,陈兄弟可别到处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