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哦不,陈家妹子。我爷爷生前是兵部尚书,对你祖上敬仰有加。他老人家常说,恨不能早生百年,与黔宁王、陈典将军、沈万三相识。”
陈沐恩忽闪着大眼睛,又惊又喜:
“他老人家真的这样说?”
“嗯,那还有假。”
“我们家族远离中原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知音,祖先泉下有知,想必也很欣慰。”
霍英琼心虚,脸颊微红,其实她爷爷从未跟她说起过沈万三,不过是顺着她的话头说下去,连忙拽过霍英娇。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妹妹。”
霍英娇精神萎靡,陈沐恩眼尖,瞧见她手掌包扎着厚厚的纱布,想必受伤不久。
这些江湖人整天你杀我,我杀你,不知道图什么。
她目光落在霍氏姐妹的氅衣上,忍不住问道:
“天气有这么冷吗,为什么你们要戴披风?”
霍英琼漂亮的转了半圈,宛如骄傲的凤凰:
“这是我们红妆盟小凤仙的标志。”
陈沐恩啊了一声,虽然不知道那小凤仙是何身份,想必是极受人尊敬的,心中羡慕不已:
“昨天刚走了一班人,他们人可多了,把几家客栈都住满。其中有几个姑娘也是戴着银色披风,和你们一样呢。”
“啊!”
屠姑猛地扑过来,颤声道:
“你说什么?”
激动之下,连话也说不清了:
“她们有没有抬着一顶轿子?”
“有啊。”
陈沐恩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
屠姑浑身有劲,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激动的搓着手掌:
“那是我们的凤主啊!”
原来,九名小凤仙也分成三队,两名跟着屠姑,两名跟着玄婵,其余五名跟着凤主。但是队伍当中有轿子的,便只有凤主一行了。
凤主就在前面?
众弟子顿时精神抖擞,疲惫之色一扫而光,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飞到凤主身边去。
白如云却是暗中思量,玄清师太曾在药王谷中见过的,只怕甫打照面便被认出来,如何是好?
哼,此人出门居然还坐轿子,瞧不出,好大的排场呢。
既然凤主也曾在此留宿,众人便不想去其他地方了,陆续办手续入住,自有老掌柜接待。
殷离抢在屠姑面前,先掏出房钱。
陈沐恩擅作主张,打了个折扣。
霍英琼满口感谢,继续拉着陈沐恩说话,两人攀谈几句便熟络起来,仿佛久别多年的邻家姐妹在聊家常,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不时发出几声清脆的笑声。
陈沐恩毫无心机,有问必答,霍英琼没几下便把饭笼驿的底细摸清楚了。
原来,明太祖朱元璋派遣三十万大军,剿灭梁王和土司,平复叛乱之后,为了永固江山,推行屯田戍边的政策,派军士屯垦驻防,插标为界,跑马圈地。
众军士入则为民,出则为兵,上马杀敌,下马耕田。
至今不知道多少年了。
此小小驿站竟然有这般来头,众人听闻,都是唏嘘不已,戒心也放了下来。
丐帮信使关小刀按时来访,他作为这支小分队的联络员,在屠姑和丐帮情报网之间来回跑,甚是勤快。
这次他神色肃穆,马未停稳便从马背上纵跃下来,直奔屠姑房间。
两人关门密议,说了一会话,依稀听到“魔宗分支驰援”的字眼,想必不是什么好消息。
出来的时候,关小刀的肃穆神色已经感染到屠姑脸上了。
霍英琼悄悄来到妹妹房间,站在门口徘徊良久,终究没有勇气敲门。最后还是霍英娇察觉门口有人,才打开门来。霍英琼遂将那大红胭脂送给她。霍英娇低声道了一声谢,便又关上门。
霍英琼在门口呆立良久,终于走了。
霍英娇背靠着门,痴痴的看着那胭脂。
一门之隔,两种心情。
安顿下来,陈沐恩又来邀请霍氏姐妹聚餐。
霍英琼看过去,妹妹没有涂胭脂,但脸色不再那么苍白了。
白如云也在,原来恰好他正在给霍英娇换药,听者有份,遂厚着脸皮蹭饭。
临街位置视野最佳,饭菜也是顶好,既有糍粑、腊肉、血豆腐、干豆臌、糟辣子等贵州食材,又有蛋肉卷、腌肉、腐乳黄豆等南京菜肴。
四人交谈甚欢,唯独霍氏姐妹之间互相隔阂,一顿饭下来,一句话也没有说。
陈沐恩觉得古怪,见妹妹断了食指筷子使不利索,姐姐替她夹菜,她也不大受用,心中猜疑多半与这伤势有关。
最后饭菜剩余不少,恰好关小刀出来,身穿补丁衫,左手长木棍,右手烂饭钵,四人便邀请关小刀上座。
关小刀摇头:“使不得。只要各位少爷小姐大发好心,打赏小叫化一点剩菜残羹,小叫化便感激不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