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生产价廉物美的玻璃,并使齐国成为当今世界上最主要的玻璃制造中心。
在传统时代,技术本身并不必然能改变历史逻辑;反过来,技术逻辑常常要服从于社会和历史逻辑。华夏文明在很早的时候,便创造了改变世界的“四大发明”,但却没有创造一个系统的科技体系,比如完整持续的知识、技能,以及工具、仪器、设备、设施等。
而在齐国,在过去的四十多年里,在“有心人”的科学引导下,诸多工匠和学者将存在已久的物理科学与精密加工技术结合在一起,用一个完整的机器体系,改写了东方文明的物质基础和文化形式。
皇帝陛下曾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科学是一门精深而系统学问,它很可能会使我们这一代的普通人超越上一代经天纬地的天才。”
如果说以前的发明只是妙手偶得,那么,在齐国,则完全是一种定制,技术的目的性要求技术本身的适应性要先于其社会性。各种机械的进步不再是碰巧的、偶然的,而成为有系统的、渐增的。
在鲁记琉璃厂,最为核心的部门是配料车间,这里的技术人员和工人的薪资要比浇筑车间和其他部门的人员高出一截。
车间的库房里,堆满了硅质沙、碱盐、生石灰、硝石和大量的碎玻璃或碎平板玻璃,工人们在几名技术人员的监督下,将各种原料按配比原则,逐一称重,然后装运在巨大的木桶里,用板车运到熔窑里。
在燃烧煤炭的熔窑中产生的大量浓烟通过屋顶的排气孔排出,发出一阵阵刺鼻的味道。厂房的右侧是浇筑平台,有一台吊车用于翻转装有融熔玻璃的容器,沿着玻璃车间的每一侧都设有退火室的出口。
直到汉兴五年1675年,平板玻璃和磨光玻璃都是在燃烧木材的熔窑内炼制的,这使得国内众多玻璃工厂不得不从威远岛和宣化岛采购大量的木材废料内阁政府颁布禁令,严格禁止在汉洲本土肆意砍伐森林充当熔窑的燃料。
在建业城,一家玻璃工厂无意间引入了“有盖坩埚”,嗯,或者叫闭口坩埚,才使得煤炭成为玻璃烧制的主要燃料。采用这种方法,可以避免熔窑内的烟炱污染玻璃液的问题,确保玻璃的纯净度。
当然,其他玻璃工厂若是要使用这种方法,是需要支付相应的专利费也可以逃费,但前提是不要被人举报或者被工部专利司的官员抓住,否则会课以高额罚款。
工厂的生产细节,由数名雇佣的管事处理,鲁少宏并不怎么去过度关注。简单吃了一点东西,视察了一圈工厂,便立即来到办公楼,将厂里的账房给唤了过来。
“这几年的账册,可能经得起官府核查?”
当工厂的账房傅守良刚进屋坐定,便听到了东家非常直白的询问。
“东家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傅守良心里一惊,不由站了起来。
“前几日,在中伦岛上游玩,听几位商届同道提及,户部辖下的税务总司可能会单独分立出来,并被赋予更大的税款征缴权力。”鲁少宏说道:“如此,保不准税务总司在新成立之际,为了做出一番政绩,会对国内众多工厂、商社进行税务抽查。所以,我们务必要保证厂里的账簿禁得起人家突然核查,免得被人家当做立威的标靶,在头上割一刀!”
“……”傅守良歪着头想了想,随即苦笑着说道:“东家,说实话,咱们的账,禁不起税务衙门的稽查。”
“那我请你来,是做什么的?”鲁少宏的语气不由冷了几分。
“东家,这么多年,这账本如何去做,都是我能做主的吗?”傅守良不由叫屈道:“若是,我一贯按照正规的标准流程去记录工厂的经营情况,你会允许吗?……我这一笔笔,一票票账簿记录,可都是依你的吩咐去做的!”
“恬躁!”鲁少宏不耐地呵斥道:“你要记住,是谁给你提供衣食?又是谁让你每月获取15块的高额薪水?请你来,就是为了替我解决问题的。”
“东家……”
“好了,无须多言!”鲁少宏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粗暴地摆摆手,说道:“此前的诸多事宜,暂且不论。你可有法子将账簿好生修饰一下,以便能应付税务衙门可能要进行的稽查?”
“东家,这账簿可是经官家制定的复式记账法所做,若是贸然更改一处,那就要改动几乎所有的经营记录。”傅守良有些为难地说道。
“那就是没有法子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傅守良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当年我在大兴财务专业学堂学习时,曾听到授业老师说过,这套记账方法尚不完善,还是有稍许漏洞可钻。不过,这需要那些深谙财务记账的老手才知道如何利用那些空子,做出一本滴水不漏的假账簿。”
“哦……”鲁少宏闻言,摸着下巴,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你可能寻到这种账房老手?另外,这花费要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