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0年3月19日,长安,朱雀县。
“大学士,你戴上试试。”
王介听到这个称呼非常受用,微笑地点点头,从伙计手里接过配制好的眼镜,试着架在了鼻梁上,然后调整了几下镜架。
那名伙计又殷勤地将一份《长安纪事递给王介。
“嗯,倒是看得清楚了一些。”捧着报纸看了半响,王介摘下眼镜,轻声说道:“不过,这左眼稍稍有些模湖,恐怕还需再磨制一二。”
“大学士稍等片刻。”那名伙计接过眼镜,迅速回到里间工作室,稍顷,重新换了一只镜片,让王介再次试过。
眼镜的发明最早可追朔到1270年左右英国圣方济各会修士罗杰·培根的光学实验。当时眼镜仅是作为老年人阅读之用,到了1290年传到了法国,1310年就已经通过海路,传到了中国。
眼镜是印刷的副产品,对于这个观点,可能会让很多人感到惊奇,这就如同说显微镜和望远镜是眼镜的副产品一样不可思议。
眼镜虽然出现得很早,但只有在印刷技术大规模地发展和应用后,才得到重视。众所周知,印刷字一般要小于手写字,而且早期的印刷体也不比手写更清晰,再加之当时的照明采光条件不好,印刷书在扩大阅读的同时,也造成常见的视力疲劳和近视眼,眼镜便很快成为读书人的日常用品。
最早的眼镜片是矫正远视的凸透镜,后来出现了矫正近视的凹透镜。齐国的玻璃光学技术的进步,相应地也带动了眼镜制造业的兴旺。
随着齐国光学技术的发展,汉洲本土随之产生各种各样的凸透镜、凹透镜,以及多镜片组合的放大镜、显微镜和望远镜。而显微镜和望远镜又引发了医学、生物学和天文学等新兴学科的革命性突破。
甚至可以说,没有显微镜就没有新生的微生物学,这一切其实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人类创造的每一件工具,都蕴含着超越其自身的意义。
按照古希腊先贤亚里士多德的观点,技术是和理性、知识相关联的创造性行为。正如古代中国发明了罗盘,由此引发了后来的西方大航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层出不穷的新工具和新机器促发了齐国的工业革命,而催生这些新工具、新机器的却是看似不起眼的仪器比如眼镜、放大镜、望远镜、气压计、温度计、真空泵,甚至是钟表。
如果说眼镜诸如老花镜、近视镜大大延长了钟表匠的职业寿命,那么放大镜则使钟表的小型化成为可能,更加小巧的怀表和腕表使时间得到彻底的解放。在这些生产生活的细节中,如果说钟表改变了人们的时间观念,那么望远镜和显微镜则改变了人们的空间观念。
王介是大秦礼部左侍郎,这个月初才随访齐使团抵达长安,觐见齐国皇帝、拜会内阁总理,并通报大秦国内出现的巨大变动。
大秦皇帝孙可望于去年九月驾崩,瑞王孙征灏在群臣的拥戴下,继皇帝位,改元承德,昭告天下。
大秦新皇登基后,除了第一时间通知周边藩属国派出使团前来南京哀悼先帝,敬拜新君外,还要告知远在万里之外的战略合作伙伴齐国,大秦已经换了新的话事人,但仍旧希望继续加深彼此之间的合作和交流,维持双方的战略协作关系。
当然,使团除了向齐国通报大秦皇帝变更的消息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想再借一笔钱。
数年前,大秦为了朝鲜,与云州北明政权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冲突争。秦军先后动员十万军队进入朝鲜境内,意图将北明势力彻底清除半岛之外,以维护天朝上国之威。但北明尽管国小力弱,但部队战力极强,竟然先后击败、重创两路秦军,继而与庞大的秦国打得有来有往,形成拉锯之势。
后来,在齐国的调停下,秦明两国罢手停战,各自于朝鲜境内划分势力范围,不相侵犯。这场战争,大秦可谓是得不偿失,不仅花费了数百万两银子,还让北明生生地割占了朝鲜四成领土和人口,大大削了大秦皇帝孙可望的脸面。
为此,大秦开始励精图治,改革军制,要彷齐国陆军模式,建立大秦新军。
然而,让大秦君臣意想不到的是,这新军的耗费居然如此巨大。仅五千余的官兵,从人员饷银、被服军装,到装备的武器军械、训练弹药,以及整个后勤辎重,每年就要耗费一百二十多万两白银。若是,拉上战场打上几仗,估计花费将会更多。
这新军,简直就是一头吞金巨兽!
可是一想到秦军在朝鲜战场上的表现,皇帝孙可望一咬牙,继续加大投入,将新军规模扩大至一万人,势必要将秦军的作战实力提升至一个新的高度。
在国内尚有五十余万旧式军队尚未淘汰之际,有限的财政收入必然无法支持大秦的军制改革持续推进。在这种情势下,去年一月,大秦便以广州市舶司为抵押担保,向齐国借贷了五百万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