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0年10月13日,爪哇岛,泗水。
一心想逃出齐国领地的原大清细作头目梁云安,如果算上从7月中旬于建业城出发,到今天为止,他已经在海上飘荡了三个月,而这段旅途却仿佛永远到不了尽头一般。
更为让他气结的是,原本以为到了这个岛上什么马打兰素丹王国的地方,应该算是脱离了齐国人的势力范围,却未料到,这个被称为泗水的港口,竟然也属于齐国领地。
那些船上的荷兰水手说,这个地方此前确实是马打兰素丹王国的地盘,不过,因为担心遭到他们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的入侵,三年前,便将这处港口及周边二十里范围的土地,租借给了齐国,以求得他们对自己的保护。
他姥姥的,这齐国还真是地区霸主一般的存在,竟然威服四夷,使得众多土邦小国争相投靠,敬献土地!这可比我大清骑马操刀,一路攻城掠地,可轻松多了。
据说,齐国人为了更好的控制此处,已经陆续往此地移民一千余人,种植水稻、甘蔗和咖啡。前面两样农作物,梁云安是知道的,但咖啡是个什么玩意?瞧着船上的水手看他像白痴一样,顿时感到内心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因而,当一个水手给他端来一杯黑乎乎的、散发着浓郁醇香和苦味的饮料时,梁云安虽然有些怀疑对方不怀好意的险恶用心,但为了不让他们轻视于自己,硬是忍着滚烫的水液,一口喝了下去。
他姥姥的,什么古怪东西,苦苦的,还有一丝酸味,不过,喝了之后,唇齿之间却也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和甜味,给人一种无法言明的感觉。
看见梁云安这般神情,几名水手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经过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加上又处于大海之上特殊的孤独的环境,这些水手也渐渐将这名逃离齐国的鞑靼人,当做船上的一份子了。
虽然也偶尔会调戏打骂他,但也是籍此表明他们在船上的身份要高于这个鞑靼人而已,享受一种凌驾他人的感觉。至于要将他置于死地的心思,却也消散了许多。当然,到了巴达维亚,谋夺他的财物,那还是要继续进行的。因为,船长和航海长等几个军官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了,势必要会分润一部分得来的钱物。
可能是即将抵达巴达维亚,在停靠泗水的两天里,船上的水手们稍稍放松了对梁云安管制,不仅给他提供了许多新鲜食物和清水,甚至还让他痛快地洗了一个澡,并允许他在甲板上自由行走。
行动上自由了,梁云安的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他已知道,船上的这些水手都是受雇于一家西洋大型贸易商社,人员组成也极为复杂。一个个万里迢迢来到东方,所图的也不过是金银而已,并无什么道义和忠诚而言。
因而,梁云安便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将其中一些夷人策反,将他们带到我大清地界,为我所用。要知道,这个时期,不说朝堂中有汤若望、南怀仁等几个备受信重的夷人,帮着朝堂编撰历法和指导铸炮。那个汤若望甚至还被任命为钦天监的监正,享受着高官厚禄和荣华富贵。就是在京中火器局、八旗部伍中的乌真哈超里,也有数百名夷人,在为我大清效忠。
犹记得,十几年前,好像就是这个荷兰商社,曾一度派了许多夷人来到北京,以提供给我大清火器的条件,要求通商做买卖。后来不知为何,他们突然又尽数撤走了许多人,并不再与我大清发展友好通商。但那个时候,仍旧有数十人贪图我大清给的优厚饷银,不顾这个西洋商社的严令,而留在了北京。
当梁云安试探地接触几名军官,言语中暗示自己是大清重要的官员,可以引荐他们前往大清效力。并表示,只要有一技之长,或者能助力我大清发展火器及其他工物,定然能获得他们目前数倍以上的报酬。
可以看出,这些夷人军官内心非常意动,尤其是听到汤若望、南怀仁等人获得的待遇和地位,眼里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不过,他们坦言,整个大陆都是汉洲人的禁脔,不许任何西方势力染指。而且,鉴于荷兰东印度公司和汉洲人亲密的合作关系,他们所有的雇员都曾受到公司严厉的警告,最好不要去大陆北方那个鞑靼政权效力。否则,一旦被汉洲人获知,必然会遭到他们无情的报复和打击。
梁云安表示,我大清占据大陆半壁江山,拥兵百万,统一全国也是指日可待。在国中居留的各国夷人,都享受着优渥的待遇,并会受到我大清严密的保护,根本无需担心遭到齐国人的报复。甚至,如果你们愿意,完全可以永久地定居在我大清的地界,然后可以娶几个温柔可人的大清女子,最终落地生根,安居乐业。这可比你们这般苦哈哈地在海上跑船,要轻松惬意多了。
船上的几名军官和资深水手,彼此之间对了一下眼神,想来是有些犹豫不决。多年来,受汉洲人影响,很多东印度旗下的军官和水手一直都认为,大陆北方的鞑靼政权是以野蛮、愚昧、落后而著称。他们大肆屠杀平民,焚毁城市和乡村,破坏一切能看到的文明迹象,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