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0年11月3日,南京。
“攻占南京已有月余,物资和人员的转运也往返了两趟。到了此时,差不多就该准备撤离了。”齐国陆战队参谋长贺云锋说着,手里的木棍指向长案上摆的一副简易沙盘,“根据四下里侦骑和快船报告,清军已开始陆续向南京方向集结兵力。两淮地区清军约八千余,已进驻扬州,正在沿江搜寻船只,准备偷渡过江。余杭、苏松地区的清军约六千余,已在常州汇聚。部分来自江西的清军已在太平府芜湖集结,人数大概在五千左右。”
“这只是近一个月里,南京附近的清军异动情况。但我相信,随着北京清廷中枢发出的调兵指令,河南、两淮、湖广、江西、苏松,甚至是河北、山西、广东、广西等地的清军会陆续调往江南,其中肯定会有精锐的八旗军队。至于来攻南京的清军部队,数量肯定在十万以上。”
“虽然,南京附近的句容、栖霞、江宁、丹阳,以及长江沿岸的江阴、浦口、仪真(今江苏仪征县)、靖江等十余个府县反正归明,但各地部队均为义民或者原降清汉军,战斗力有限,无法对南京形成实质性的支援。若是在面对十万以上的清军围攻下,我不认为,凭借联军一万余人,就足以守住南京。”
“一個月来,我们在南京陆续招降了七千余原大明降军,再加上我们所属部队,也有近两万人了。”沂州镇副将韦世乾开口说道:“南京城拥有坚固的城防,辅以数十门大炮,再加上舟船隔绝长江,应该可以试着守一守南京吧。”
攻占了这么一座大城,而且还是昔日的大明陪都,江南核心,如此就放弃了,难免有些可惜。
“韦将军,正是因为我们招降了数千原大明降军,我们就更不敢守南京了。”贺云锋苦笑一声,“我们可不想在城头奋力抵抗清军攻城的时候,背后突然有人朝我们放冷箭,或者某个时候城门又被谁给打开了。”
韦世乾闻言,顿时语塞。这个时期,稍有些武装的军头,似乎已经将投降当做了家常便饭,农民军来了,投降,清军来了,也投降,明齐联军来了,见机不对,也顺势降了。焉知,在清军反攻南京之时,这些毫无节操的降军,不会再次发生倒戈的事情?
“以我观之,克复南京后,齐国人在掳掠了足够的匠人和财物后,便觉得南京已无利用价值,恨不得早点脱身而去。”军议结束后,韦世乾不禁向顾三麻子抱怨道:“以齐国火器之犀利,加之南京城防坚固严密,据城而守的话,即使清军十万人围城,恐怕也奈何不了南京城。说一千道一万,齐国人还是担心自己精锐兵马和战船损失太大,所以才力主撤离南京城。”
“人家贺将军不是说了嘛,偌大一个南京城,咱们只有万余人防守,城中还有数千首鼠两端的降军,如何坚守?到时候,清军十几万大军将南京给围了,断绝一切外来物资补给,要不了多长时间,咱们自己就得溃了。”顾三麻子说道:“去年南昌城,不就是被清军围困近一年,而使得城中缺粮,引得部分明军打开城门,让清军攻破南昌,还给屠了个干净。若是咱们也如此坚守南京,恐怕也是这个结局。不要忘了,南京城的人口更多!”
“可是,好容易攻占了南京,就此轻易说放弃,还是有些不舍呀!”沉默片刻,韦世乾不由长叹道。
“如今,清军势大,凭我们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占据南京这等江南繁华之地。”顾三麻子抬头望了一眼远处喧闹的市井,“不过,只要这天下不愿为奴的人可以坚持抵抗到底,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会将建奴彻底赶出中原,重新恢复我大明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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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6日,昆明。
原大西军主帅、新晋秦王孙可望低头盯着地图看了良久,右手不断地在上面比划着,似乎正在考虑大军攻略的主要方向。
“兴安侯(冯双礼)所部到什么位置了?”孙可望抬头问道。
“回殿下,兴安侯十天前领一万余兵马,兵分三路,一路由铜仁、麻阳,一路由平溪、便水,一路由大小梭罗,已抵沅州(今湖南芷江),正在清扫外围,不日将合攻沅州。”一名将领恭敬地答道。
“沅州即下,那么后面就是辰州(今湖南怀化市),估计一直到荔浦、新化均无清军重兵防守。若是兴安侯动作快的话,这个月底,应该可以攻至宝庆府(今湖南娄底市附近),窥视湘潭、长沙了。”孙可望满意地点点头。
“安西王(李定国)在广西可曾依命往攻广东?”孙可望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随从。
“安西王所部大军进抵柳州后,派数名使者回报,建议不攻广东,而是应趁永初朝廷兵马攻占南京之际,举兵向北,进抵桂林,先消除清军孔有德部对广西的威胁后,直接杀入湖南,则可北望武昌,威胁江南,还能孤立江西所驻清军。”
“糊涂!”孙可望厉声说道:“他李定国还真将自己当做大明的忠臣良将了!我已派兴安侯(冯双礼)提偏师以攻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