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名部下叫停。
“来顺,扔一颗炸弹到河里面。”
远处的篝火根本无法照耀此处河段位置,周宁瞪大了眼睛,只是隐隐约约看到河中有人影在移动,但不是太真切。
“轰!”一名士兵将炸弹点燃,稍稍停了一下,然后掷入河中。
“啊!……”
“咴咴……”
马的嘶鸣声,人的濒死惨叫声,在河中响起,同时还传来几声怒吼声、呵斥声,河水中的动静突然大了起来。
“全体预备!”周宁将火枪端了起来,对着河中发出巨大声响的地方。
“放!”
“砰!砰!砰!……”
“布刺刀阵型!”
黑暗之中,无法继续给火枪上弹药,周宁立即双手握着火枪,下弓马步,准备对即将上岸的清军发起突刺。
勒克德浑觉得右肩传来一阵剧痛,手里的刀也无法握住,落在了河中。他咬紧牙关,忍着痛,双脚使劲的磕打着马腹,想尽快登上岸边。
本来,他带着二十余骑甲骑,选择了一处最为阴暗的河段,想悄悄地偷渡过河,却不想,让对岸敌军听到了动静。先是一颗炸弹,报销了三人,随即又是一排火枪射来,至少又有七八人栽倒在水里,沉重的甲胄,让这几人立即沉入了河中。
马匹奋力地往河岸上挪动着,但是,越接近岸边,滩涂淤泥也是愈多,即将登岸的清军甲骑移动的速度显得异常缓慢。
“刺!”一声爆喝,黑暗中,十余个身影猛地向前一突。
“咴咴……”
“扑通!……”
几声马匹的嘶鸣声响彻夜空,遭到袭击的清军甲骑当即有六七人从马上落下,栽倒在厚实的淤泥岸边。
勒克德浑再次使劲踢打马腹,左手从腰下抽出一把短刀,紧张地盯着岸上。
“呼!”在主人的催促下,战马奋力地一跃,跳上岸来,但松软的泥土,尚无法借力奔驰,四蹄缓缓地向前行进着。
周宁猛地突刺后,迅速收力后退,将再次突刺的位置让与后排的士兵。正在大口喘息的时候,猛地看到一匹高大的战马从河边跃了上来,马上的建奴双脚仍旧在不停地磕打马腹,试图想让马匹快速奔跑起来。
“狗日的,想跑!”周宁挺着刺刀,立即冲了过去,照准马腹就是狠狠一个突刺,然后在里面搅动了几下。
“咴咴……”马匹吃痛,前蹄扬起,猛地向前一蹿,奔了出去。但是未跑多远,嘶鸣一声,扑倒在地。
周宁跑上前去,看见一名建奴甲骑身影正在努力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当下不做丝毫犹豫,挺着刺刀,照准那个身影猛地连扎了两下。可能是感觉到那个甲骑穿戴有厚实的甲胄,怕他不死,他抬起一脚踩在那名甲骑的脑袋上,对着脖颈处又扎了过去。
勒克德浑左手刚刚举起的短刀顿时无力地垂了下去,嘴巴张得大大的,使劲呼着气,但嘴里冒出一团一团的血污,凶狠的眼神也开始慢慢变得涣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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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30日,午前,南京,五省总督大学士府(原大明魏国公府,末代魏国公徐文爵被清廷迁往北京)。
洪承畴目瞪口呆看着面前一身狼狈的满洲八旗镶蓝旗参领图勒,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学士,赶紧组织城中兵马准备守城吧。”图勒一脸的衰败神色,“末将趁夜渡过七乡河后,在栖霞镇等了半夜,未见顺承郡王返回。估计着,恐已陷于敌军。摄政王得知后,必然震怒。为今之计,咱们只有将这江宁城守住了,说不定还能给家小赢得一线生机。”
“顺承郡王……”洪承畴脸上仍旧挂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嘶声说道:“顺承郡王怎么会失陷于敌军?那齐国兵马联合明军一起攻来,你们于路途当中,竟然无丝毫发现?战阵当中也无反击之力?”
“这次,是咱们大意了。”图勒摇摇头说道:“包括顺承郡王,我们所有人都未曾想到那齐国兵马竟然会从登莱到的此地。……那齐国黑衣贼军端的是火器犀利,铳炮不绝,汉军攻入那龙潭镇,几乎尽数陷于阵中。待我军回返,他们又在七乡河阻击,结果泰半被击杀于河中。能囫囵逃回江宁城中的,也就是我们这五百多人了。”
“我大清自入关以来,还未曾于战阵当中失陷过郡王!”洪承畴哀叹一声,“摄政王闻知后,必然会雷霆大怒,我等皆要获罪。更加之,一战而损八旗部伍四千余,为数年来难得之惨败呀!”
“……我等皆战死在江宁城吧。”图勒惨然一笑,“说不定,摄政王会看在我等死战的情况下,不祸及家人。”
“承泽。”洪承畴唤来一名书吏,“召集城中所有游击以上将领来府议事?”
“清远,领五百督属亲兵开始征集城中民壮。”
“全城开始宵禁,不得总督府命令,禁止任何闲杂人员外出!”
“派人将城外靠近城墙之民居全部拆除,并放火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