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0年2月15日,农历元宵节,汉洲建业城·。
佟国宁刚下的了船,突然觉得脚底一软,就要摔倒在地。
“主子,小心!”迟宝亮一个箭步冲过去,想扶住佟国宁,却不想自己也是脚底一软,一头撞在佟国宁的身上。
“狗奴才,作死吗?”佟国宁被撞得胸口生痛,气得一脚踹过去。但人躺在地上,无法发力,而且手脚发软,右腿只是稍稍抬了起来,轻轻的蹬在迟宝亮肩膀上。
“哈哈……”
两人从船上下来后却滚做一团模样,惹得旁边众多水手和码头管理人员哈哈大笑起来。
“狄夷之辈,毫无循礼之风。”佟国宁在迟宝亮搀扶之下,终于站了起来,四下瞥了一眼,将头高高昂了起来。
“他们……是鞑子吗?”码头上终于有人发现这两人似乎与其他到来的移民有些不同之处,整个脑袋光秃秃的,只在脑后留了一撮金钱鼠尾辫,而且身上衣着也赫然是建奴鞑子的装束。
汉洲大陆竟然来了鞑子!
随着船上的人陆续下来,那些围观的码头人员和驻守巡警、黑衣卫、民调处探子,以及众多的苦力,发现鞑子还不止这两人,先后又有数人下了船,然后聚在一起。
“这位长官,什么情况呀?”一個民调处的官员走到一名刚刚下船的水师军官面前,小声地询问,眼睛还不时地瞟向那八九个鞑子模样的男子。
“建奴派来的使者。”那么军官厌恶地看了那边一眼,说道:“他们要见我们大王,说要跟我们进行一番商谈。……多半想许给我们一些好处,以利诱我们撤了对大明永初朝廷的支持。”
“鞑子的使者?”那个民调处的官员眼里露出古怪的神色,随即迅速召来一名探员,让他回建业城报告给民调处指挥曹宁。
“嘿,这帮齐国的蛮子,怎的要将咱们当做囚徒看待!”佟国宁四下看了看,发现十几个巡警和轮值乡兵,端着火枪,握着刀柄,隐隐将他们一行九人给围了起来。而船上下来众多的移民,已经由许多小吏带领着,朝码头北侧走去,想来是要安置那些随船而来的难民。
“佟大人,且稍安勿躁。”大清礼部郎中汪维昌虽然在长久行船后感到万分疲惫,但仍旧打起精神,保持着我大清官员的威仪,“我等奉皇上和摄政王之命,跨越万里,耗时数月,到这南方蛮夷之地,来见这齐藩之主。想必他们即使粗鄙,但也不至于苛待我等。”
然而,这“稍安”功夫,却足足让这九名大清使团人员等了六个多小时,他们等来的还真的是齐国官方的“苛待”。一队全副武装的陆战队赶来后,粗暴地将这九人塞入两辆马车,然后一路急驶,来到建业城外一处军营。
本以为,对方如此粗暴对待,是想给我大清使团一个下马威,然后,按照戏文中那般剧情,在军营里,应该有这齐藩的高层官员,连声告罪,声称此举乃是粗鄙武夫所为。最后,摆上一桌丰盛的晚宴,以示赔罪,并在席间,探听我大清使团来此的目的。
可万万没想到,这蛮夷之地,粗陋之辈,竟然全都不按照套路来,将他们使团一行人带到军营后,直接扔到一间营房里,然后……,他姥姥的,就没有然后了!这些军人俨然真的将他们当做囚徒,给关押在这军营当中,连口吃的也没给。
期间有心疼主子受苦的包衣想出房门讨口吃食,却被几名军人用枪托给砸倒在地,严令任何人不经允许,不得出房门半步。
你大爷的!爷们是大清皇帝和摄政王派来的使者,不是你们这小小的藩属蛮夷手里的囚徒!但看到那两名头破血流的包衣奴才,几名主子和官员也不敢高声喝骂和挑衅门口驻守的军人。看得出来,这些军人训练有素,对命令执行得一丝不苟,根本不打任何折扣。
这齐藩,就这般对待我大清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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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子使团本来有22人,一路上水土不服,或者不习海上生活,陆续死了13人,目前活着到建业城就只剩下9人了。”一名黑衣卫正在向黑衣卫指挥曹和汇报着,“他们的目的应该不难猜测,无非就是想让咱们不要再干涉大陆局势,撤回对永初朝廷的支持。至于他们能许给我们多少好处,这些鞑子嘴封得挺严实,属下在沿途没有探知。”
“一个二十多人的使团,坐一趟海船下来,就死了一多半人,这些人运气够差的!”曹和不由笑着说道:“想必,在船上,咱们的水师官兵没给人家什么优待吧。”
“嘿嘿……,大人猜的不错,确实如此!”那名黑衣卫嘿嘿笑着说道:“船上的官兵说,多拉了这么二十多个鞑子,可不就是少拉了二十多名求活的难民。一路上,吃穿用度与船上移民均无二致。鞑子使团中有好些出身辽东深山野外的鱼皮鞑子哪坐过什么船,还没到安南,就死了四个,待行到新乡城(今东帝汶苏艾镇),鱼皮鞑子全死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