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8年10月20日,巴达维亚。
齐国驻巴达维亚代表黄铭方正要进入市政厅大楼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抬头瞥了一眼外墙上“VOC”荷兰东印度公司标识,嘴角露出一丝嗤笑,随后进入大楼。
“黄,我需要你们汉洲对于8月间发生在安南海域,贵方无端袭击我方商船一事,做出相应解释。”东印度公司对外事务高级代表伊维尔·吉门尼斯严肃地说道。
“吉门尼斯先生,你表述的问题非常不准确。”黄铭方摇头说道:“你所说的我方袭击贵方商船事件,是根本不存在的。据我所知,在8月间,我们们齐国舰队确实在安南海域发起了一次军事行动,但针对的目标是安南水师。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凭空捏造我方舰队攻击了东印度公司商船。”
“黄,你们攻击的安南海军舰船当中,有一艘是我们荷兰东印度公司辖下的武装商船。你们不仅在战斗中将它击伤,而且还一路追杀至柬埔寨附近海域。若不是到了天黑,它及时逃走,必然会被你们击沉。不是吗?”
“我齐国水师舰队正在与安南水师作战,你们东印度公司的武装商船为何会置身其中?”
“我们的商船正在安南进行贸易。”伊维尔·吉门尼斯说道:“因为考虑到周边海上的安全,我们的船长特意请求安南海军派出舰船予以护航。却不料,还是遭到了你们汉洲舰队的攻击。”
“吉门尼斯先生,经过我们舰队官兵的事后审讯,那艘逃走的战船是属于安南水师的。”黄铭方冷笑着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何非要将它指认为你们荷兰东印度公司旗下的武装商船。”
“那艘武装商船是我们东印度公司售卖与安南王国,但他们至今仍未付清款项。因而,在理论上来说,那艘船依旧是我们东印度公司的,并且实际的使用权和控制权,也在我们东印度公司。”
“然后,你们那艘船就联合安南水师,一起进攻了我们齐国水师舰队。是这样吗,吉门尼斯先生?”
“不不不……”吉门尼斯使劲摇着头,沉声说道:“我刚才说了,那艘商船正在安南境内贸易,然后邀请安南海军舰船予以护航。随后在红河口附近,就遭到了你们汉洲海军舰队的突然袭击。”
尼玛的,说这个话,估计你自己都不会信吧!
黄铭方冷冷地看着吉门尼斯,揣测着他说这番胡搅蛮缠的话,到底是何用意。寻机挑衅,然后对我们齐国宣战?还是借此生事,获得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以齐国的战略部署,是尽量将双方可能爆发的冲突延后至明年二三月份,那时,齐国应该已完成了本年度的移民任务,可以腾出所有的战船和运力来应对战争爆发。
可今日,这荷兰人拿着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理由,明显是来找茬的,难道对方已经做好了对我齐国动手的准备?
吉门尼斯看着这位脸上阴晴不定的汉洲代表,心中也是感慨万分,想不到汉洲竟突然对安南发动打击,不仅一战摧毁了对方那羸弱的海军舰队,还派出登陆部队,沿红河而上,攻破了安南的都城,使得这個国家遭到一场严重的军事惨败。同时,这个国家的南方分裂势力(安南阮氏,即广南国),还一路攻城略地,将此前双方维持的战线往北推进了数百公里。
面对这种情况,安南肯定不会再次发起对汉洲的挑战,说不定此前承诺给荷兰东印度公司租借一处土地,以便可以建立据点商站的企图,也会因此出现重大变故。
而东印度公司组织的远征望加锡舰队,却在当地戈瓦人和葡萄牙人联合下,顿兵于海上,既不能攻克葡萄牙人的据点,也不能夺取土人修建的要塞,两相比较下来,不能不惊叹于汉洲强悍的战力。
今日将汉洲驻巴达维亚代表请来,并不是想借机发难,而是要从汉洲人手里讨回那些被俘虏的雇佣军官和水手。另外,还想再次警告汉洲勿要干涉他们与葡萄牙人之间的争斗,禁绝提供武器与望加锡。
“我认为,汉洲可能察觉了我们企图利用安南人来对付他们的企图。”吉门尼斯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黄铭方离开市政厅,坐着马车离去,“所以,他们才会突然对安南人动手,以消除该地区潜在的威胁。说不定,他们还与安南人达成了某种协议,会将我们东印度公司排除在该地区事务之外。”
“安南地区是汉洲人移民路线中最为重要的节点,他们不会让任何人来威胁到这点。”东印度公司高级商务参赞弗雷德·阿普顿脸上呈现出一丝不自然的表情,“即使莪们想参合进去,恐怕也难以发力。汉洲人在那里可是经营了十几年,还有三处稳固的据点。”
“可是那里毕竟距离汉洲非常遥远,而且还被巴达维亚隔在两头,我们东印度公司完全可以掐断那里和汉洲本土之间的联系。”
“然后呢?”
“再次唆使安南人攻击汉洲的几处据点。他们的都城被汉洲攻破,想必对他们而言,是一个极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