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了许多诱人的条件,其中有一条深深地打动了他。
“今两粤未平,已令铸闽广总督印以相待。”
这对于一直想继续在东南沿海割据称雄的郑芝龙而言,无疑是有绝对的诱惑力。虽然,身后有台湾、吕宋两个海外领地,事有不遂,可随时抽身大陆,转进台吕。但是,若有机会,据有闽粤两地,谁又愿意跑到台湾、吕宋那蛮荒之地呢!
另外,去年在镇江被俘的郑鸿逵也给郑芝龙写了一封信,言之凿凿地叙说了大清是如何看重他,一旦投降后,位子、银子、女子都是大大的有,以后整個闽粤之地,也将是他们郑家世袭的领地,大清以后万里海疆的安全,也全部交给郑家负责。
郑芝龙,心动了。
然而,他的长子郑森却对此不以为然,声言,建奴狡诈,恐以妄言欺瞒父亲,待其不慎,必遭建奴反噬。
而且,还说了一番极为见地的话语:“闽粤之地,不比北方得任意驰驱。若凭险设伏,收人心以固其本,兴贩各港以足其饷,选将练兵,号召不难矣。夫虎不可离山,鱼不可脱渊;离山不威,脱渊则困,愿吾父思之!”
闽粤山岭地形,足够险要,建奴难以驰骋用兵,正该我郑家据地而守,做出一番大业时机,怎可轻易降了清军呢?
被解除总兵职位的郑彩却极力劝说郑芝龙与清军就降顺事宜,进行谈判。他说,进攻赣闽边境和浙江的清军,仅仅是投降清军的汉人仆从部队,他们都已经如此骁勇善战,那么若是真八旗军兵来攻,郑军必然不能敌。
另外,清军主力正在湖北、四川等地与顺军和西军作战,想来平定流贼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届时,腾出手的清军定然会集各路军马来攻,福建如何能抗之。
除了长子郑森坚决反对降顺清军外,还有领火器营的副将陈晖亦力主抵抗。他说,居登莱之地的齐国军伍凭借火器,在永初天子的明军配合下,数败建奴,使之不敢东向一步。
而我郑军自数年前开始编练火器营,如今部伍千余,阵法熟练,足可与建奴正面对敌。况且,我郑军除了火器营,尚有两千余“铁人军”,披坚执锐,勇不可当,更有其他精锐士卒万余,凭借闽粤有利地形,完全可与建奴一战争雄。
但郑芝龙身边幕僚汤世文却声言,虽然郑军具有山川地理之险,握数万堪战之兵,据千余战船之威,但目前清军已成席卷天下之势,大明境内几无可抗之敌,待其一一平灭各地之后,势必会举全国之力来攻闽粤。试问,以沿海一隅,如何能抗倾国之击。
同时,他还提醒郑芝龙,在海上,他们仍旧还在与荷兰人处于厮杀之中,虽略占优势,但短时间内是无法压服荷兰人,结束与他们之间的纷争。若是,在闽粤陆上与清军激战正酣之时,荷人又于海路袭杀郑军身后,恐怕连退保台吕之地,都难以实现。
郑芝龙见众人争论不止,一时间,便犹豫不决起来,未能做出定论。
国家、民族、忠诚、大义神马的都是浮云,于郑芝龙而言,只有利益,才是真正重要的。至于忠君报国,杀身成仁,这个太高尚了,咱做不到呀!
那么,对大清,我倒底是降,还是不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