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人数不多,不到两千人。”阮玉成低声对旁边几个将领说道:“不过对方打头的居然全都是火枪兵!这可能会有些麻烦。”
“大帅,对方背靠城池,火枪兵众多,两翼还有千余持长矛大刀的冷兵器部队,加之城头火炮掩护,我军恐怕不能仓促发起冲锋。”富春禁卫军副统领阮景清因为所居王城日久,经常接触过葡萄牙人与荷兰人,知晓火器的厉害。
“大帅,敌军火枪虽然多,但临阵也不过两三响。”与阮景清起过冲突的那个边镇参将说道:“我军全速突进,拼着一些伤亡,与敌接战。如此,敌军火枪无法与我拼杀,城头火炮也不敢随意轰击。一旦我军歼灭敌之有生力量,此城定然得破!”
“大帅,敌人火枪军阵严密,我军恐不能近前与之厮杀。”阮景清说道:“我们应该在营前等候,静待敌军上前攻我。只有如此,才有我军可乘之机。”
“我若敌军,怎会放弃城池掩护之利,贸然对我发起攻击?”那个参将撇撇嘴说道:“估计再等片刻,敌军不耐,就此缩回城中了。”
“但无论如何,我军不能冒着敌军火枪和火炮的打击下,贸然冲过去。说不得,就会落个全军败退的局面。”阮景清犹自说道:“火器之威,非人力所能挡!”
“大帅,机不可失呀!”
阮玉成低头沉吟不语,脑子里却在急速地转动着,不断计算敌我双方的实力,权衡着进攻与防守之间的利弊。
“命令禁卫军火器营前出阵列最前方!”阮玉成猛地抬起头来,厉声命令道:“西山镇紧随其后,禁卫军殿后。”
“是!”
“……是!”
新生堡城下,牛虎也在观察着广南国的军阵,旗帜鲜明,队伍肃整,与数年前在登州城下看到平叛大军状若一般,确实是一支劲旅。
但此刻汉洲七百多火枪兵,一千余民壮聚集在新生堡城下,有城头火炮的掩护攻击,倒不至于怕了对面的广南大军。面对两倍之数的敌军,牛虎却是有信心战而胜之。
两年多前,与荷兰共同进攻亚齐,在黎明前遭到亚齐王国一千多士兵突袭时,汉洲两百多陆战队士兵,凭借壕沟和排枪,将其击退,并杀伤甚多。从那时起,牛虎就认为,以大刀长矛为主的冷兵器军队,早晚会被火枪所淘汰。
记得大总管齐天曾经说过,如果火器部队的火力输出密度大于敌人的冲锋速度,那么,对于拥有大量火器的军队而言,敌军的冲锋,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以前,汉洲陆战队交战的对象,都是西班牙,荷兰,葡萄牙,或者岛屿上的土人。交战规模也不大,都是几百人的对阵。因而,牛虎一直无法验证,火器部队的大密集火力输出的威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如今,对面广南国大军,足有四千多人,而且还是他们国内所谓的精锐士卒。牛虎便萌发了运用纯火器部队击败敌人的想法,而且为了保险起见,特意将军阵布置在新生堡城下。
“营长,安南人是不是不敢进攻我们?”第一陆战队队长何传荣看到对面的广南国军队出营列阵已经有一会了,但仍旧未有丝毫举动,心中有些不耐。
“无妨。”牛虎气定神闲地说道:“敌军不动,俺们也不动。待午后仍未见阵,俺们就回城。”
“也是,他们未必耗得起我们!”何传荣笑着说道。
“俺现在担心,齐二统领他们的四艘大船不能及时赶来。”牛虎悠悠地说道:“要是我们这边打起来了,一战击溃安南人,说不定就让他们不少人逃到海上去了。”
“要不我们现在让城头的打几炮,将船队召来?”何传荣说道。
“这火炮一响,我担心把安南人给吓得不敢冲上来了。”
“呵呵……,说不定安南人头铁,硬要往我们炮口上闯。”何传荣笑着说道。
看到两个主官在面对倍数于己的情况下,仍旧镇定自若,谈笑风生,让下面的陆战队士兵和新生岛乡兵略微紧张的心情放松不少。背靠坚城,还有许多有火炮掩护,对面的安南人未必敢来送死。
“……安南人似乎是有些头铁呀!”牛虎说道:“他们这是准备要攻过来了?”
只见对面的广南国军阵出现了一些变化,队伍从中间裂开,上来一队火枪兵突前,几面认旗斜斜的指向汉洲军阵这个方向,激昂的战鼓声也响了起来。
“今日一战,诸将务必奋勇争先,尽灭敌军于城下。非我将令,不得擅自后退。”阮玉成高声说道:“若有畏死不进者,立斩!……出击!”
两百多火枪兵在一千余长矛兵的护持下,缓缓地向前突进。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千刀盾兵,与前队稍稍拉开一些距离后,沉默着,迈着小步跟在后面。阮玉成自领一千劲卒在后压阵,准备在破阵后,做最后一击。
“将火炮推到阵前,进入射程后,先行轰击敌军火枪兵。”牛虎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