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用神识探查我家主人,可是僭越的大罪,也只有你们这些南方的山里人没见识,才敢在京畿重地如此冒犯失礼。”内侍转过身,阴柔得朝着女人笑着,“不过你这乡下人如此失礼,用术法窥测车架,大概不知道我家主人是何人吧?
莫非真如主人所说,其实是冲着我来的?难道小的哪里得罪阁下,或者说,得罪了山里人吗?”
“此事与山里无关,我也不想招惹贵主人,只是有些家里的私事牵连,想和阁下打听一些消息罢了。”那戴斗笠披斗篷的女人也不惊慌,只是挡住了巷子的出路。
居然被人截胡,李凡眯起眼,决定在旁边再听一会儿墙脚,等会儿两个人一起绑了,全都要嘛。
“哼哼,真的只是打听人么?”内侍笑眯眯得道,“那今儿是你走运,我还有急事要做,没空与你纠缠,要问什么就快问。”
于是那女人点点头,“我要问虎豹豺狼的底细。”
虎豹豺狼?
李凡皱眉,好像是什么四大纨绔吧?他之前正好和侍女打听郭家,说郭二就是那个豹……
这时他手里的魔方突然有一格亮了起来!
李凡差点吓得心脏病突发,赶忙用手掩住,差点要拔剑杀人了。但好在巷子底下的两人仿佛睁眼瞎一般,一点都没看到魔方发出的明光,也完全没有注意到李凡的存在。
“虎豹豺狼?”内侍脸上的笑容愈盛,“你连他们的底细都不知道,真的是南方的山里人么?”
女人摇摇头,“你也不必试我,我说了与山里无关,也与贵主人无关,只是有些事情在查,刚巧打探到了阁下的跟脚罢了。只要问清了正主的根底,我自然会去找他,不干扰阁下的急事。”
内侍笑着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虎豹豺狼,人尽皆知,京畿四大公子。”
女人又遥头,“我知道,长思城四大纨绔,不要拿明面上的伪装骗我,我查到了你,就是要问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有的事情不是那些普通的纨绔能做到的!他们到底什么来头!”
内侍笑得更欢快了,“哦还真是个什么也不懂的乡巴佬,这样也好,至少你还不蠢,和四大公子有了冲突,不是立刻冲上去找死,还知道先找个本地人,打探一下他们的底细。
那好,在下就以一个本地人的身份,和你这个外地来的土包子,介绍一下长思城里公开的秘事。”
然后内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们是四大公子,不是四大纨绔,而是纨绔的首领。是京畿京辅年轻一代预定的领袖。”
李凡和女人都楞了一下,“……年轻一代预定的领袖?”
内侍双手朝西北方一拱手,“说句冒犯的话,那位已经很久不管事了,山里人宫里人仙家人书院人争执不休,相互牵制着自然什么事都做不成。但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做,四大公子就是替城里那些人,在城外头办事的人。
小人也是这样一类的人,而他们四个就是我们这类人的头领,呵呵,像我们这样的人,随时被人暗害了悄无声息的消失都实属平常,光凭一点出身,没有一点手段和本事,那可是没法服众的。
但他们四个就做到了,而且人尽皆知。
最简单的例子,长思城以朱雀街为轴,东城的坊市都是勋贵门阀聚集,管着东城的正是郭豹,他乃是郭家的嫡子。郭太师家就不用问了吧?豪门勋贵都以他马首是瞻,想做什么事,郭豹请一顿酒就安排下去了。
但也只有城里一隅的勋贵才买他郭豹的面子,他那一套可管不到长思城所有的地方,所以就有我这样的人来跑腿,和各方协调把事情办妥了。”
李凡若有所悟,郭家果然是勋贵和外门的领袖,郭豹或者郭钊,虽然不是嫡长子,却也是嫡子,官虽然不大,却自由进出东宫,看来确实是联系东宫,勋贵,墨竹山外门和外城各种势力的中间人白手套。
但他说话也不是百分百的管用,权势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每个群体都有自己信奉的准则,都有自己跟随的强者,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而你想要制霸长思城,也不需要真的操两把西瓜刀,一路从光宅坊杀到南大门来证明自己武德充沛不是。那巡城的宿卫先把你按住了好吗!
中原的圈子是讲究文明礼貌的,很多时候有权有势的人都不需要真的动刀动枪,亲自出手的,其实只要找对了一些‘杂役’,让他们传话给各自的主人,满城跑跑腿,捎两句话,从中运筹一下,很多事情就可以做成了。
或者反过来说,假如不懂得这底下的规矩和门道,不能事先通过正确的人,正确的方法,和正确的势力事先通个气,那在这座鱼龙混杂的大都市里,恐怕什么事请也别想做成了。
内侍又笑道,“城东是勋贵的地盘,城西自然住的是脚底下的百姓,但长思城除了东西之分,其实还有南北之分,无他,因皇城在北,离着皇城越近,自然权势越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