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安想了想,点头。
该是家宴那次,云姑娘拿给先生看的,他知晓李知白很喜欢诗词歌赋,从她收藏名家字画并将其挂在旋梯上欣赏就可以看出。
“我很喜欢你写的字。”李知白赞许。
“您喜欢就好。”徐长安也笑了笑。
难得被先生夸赞不愚笨了。
李知白摇头,她手指在空中轻轻滑动,于是波纹雨点荡漾的湖面上起了一道道连漪,仿佛是李知白的手指做了笔,在湖面上悬空写意。
她的指尖悬空在墨字上划过一道一道笔锋,转眼几道字形就凭空出现。
徐长安认出了,这些都是他的笔锋字形,一时间……内心有些感触。
他的字形,先生都记住了啊。
“我很喜欢,却……也有不喜欢的。”李知白看着那字形,就好像跨过了一段一段时光,将徐长安这些年的进步都纳入眼帘。
“少时笔锋青涩,入不得先生的眼。”徐长安可不认为自己的书法能够比得上李知白哪怕一成,心态平稳的很。
“可知晓,我不喜欢什么地儿。”
徐长安摇头。
李知白也不解释。
他一开始的笔锋沾满了少时的青涩,这青涩的字体是抄写诗词篇数最多的。
之后他的字逐渐开始有了形体,前半部分的笔锋恣意洒脱,后半部分却逐渐变得温润细腻。
所谓字如其人。
李知白记住的这几个字,可以说就代表了他成长的过程,那些性格上的一路的变化都藏在了墨色的笔锋里。
在李知白的眼里,徐长安的字给她的感觉就是从青涩变成少年人的锋芒毕露,但是这分锋芒没有持续两页纸,就变得温良起来。
他是有过少年意气的,但是持续的时间太短,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得成熟稳重了起来。
因为太快了,所以不喜欢。
作为长辈,李知白本能的感觉不是欣慰,而是心疼。
温和派的家长想要看到孩子慢慢成长,而不是催熟。
“我以往,觉得是云妹妹让你变成这样的。”李知白说着徐长安没能明白的话。
在李知白眼里,她曾经以为是云浅的存在让徐长安变得温和,失了少年意气。
毕竟整日对着云浅这个大小姐能狂起来就怪了,加上他每日自省,所以他的“中二”期只持续了半个月,期间只抄了几首诗就稳了下来,安心的照顾云浅的起居。
任谁内心有少年恣意,被云浅一句“我饿了,想要吃饭”压下来,也恨不得钻入厨房,先给她填饱肚子再说。
哪里还有少年心性?
“先生,小姐她……怎么了。”徐长安紧张的问。
“与云妹妹没关系。”李知白走过来,在徐长安惊诧的视线中,轻柔的整理了一下他因为料理而有些凌乱的衣裳,这才低头看着面前这个的少年。
极少被李知白这样温柔对待的徐长安眼角开了少许,眸子在眼眶中轻微颤动着。
先生……?
李知白整理了徐长安的衣裳,后退了一些。
如今。她才发现原来徐长安的早熟和云浅没有什么关系。
是她这个先生的错。
许多时候,一个少年若是懂事的太早,就是因为没有能够在他犯错时,予他兜底、给他解决麻烦的长辈。
若是她能早些的关心长安,不会至此。
所以,会是她这个先生的错。
如今,她的学生已经知晓什么叫做稳重了,那么……作为先生……
不。
作为师父,或者说是娘亲,想要他不那么稳重,想要他耀眼,便是不能说她不稳重的。
她的徒弟,总归要是最耀眼的。
其实,李知白本是不在意这些的,可方才徐长安的态度提醒了她。
就算她不在意,可徐长安会因为旁人说她这个先生的不是而恼怒。
作为先生的自己,却连学生都不如。
可如今在朝云宗,提起年轻一辈的少年,有谁会提起他的名字的?
单单是这一点,就必要让徐长安发生改变了。
以往,有人说徐长安是暮雨峰的面首,她不会放在心上,因为诋毁无法对长安造成形象。
可徐长安告诉她,她是应当生气的。
自己这个先生是应当不高兴的。
“长安,桐君的以往的样子,你没见过,不过……”李知白毫无保留的揭了祝平娘的老底,将曾经祝平娘一些张扬、不讲理、冷漠无情的例子和徐长安说了。
“……”
徐长安愣住了。
???
先生口中的疯女人,一听就是个女魔头的形象……会是祝前辈?
说实话,提起祝平娘,徐长安脑海中只能想到那位喜欢侧卧着吃茶的妩媚姑娘,和李知白所说的……一点都扯不上关系。
但是更迷惑